“还病着,怎么开着门受风?”
太后避开他的视线,示意两人落座。
“皇帝,你非哀家亲生,这些年却对哀家十分孝顺,哀家记着你的好。”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皇帝疑惑一瞬,只当是因为太后病中多思。
太后摇头,让他们好好听着。
李乔月蓦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打翻了太后手中的杯盏。
“月姑姑!”
厉喝之下,从太后病倒就寸步不离的人却没有出现。
宫门前,月姑姑拿出慈宁宫腰牌。
“太后娘娘召女眷觐见,还请行个方便。”
守门的禁军检查了腰牌,侧身放行。
月姑姑身后,一个婢子垂首跟上。
绕过拐角,月姑姑转身,“长公主,您有法子离京,奴婢就不跟了,去唤个人随着进宫,以免禁军起疑。”
李乔雪颔首,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月姑姑却没有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安排,而是走向人迹罕及的深巷。
铛!
铛!
铛……
丧钟鸣响,过了二十一声。
京城各处,所有人都凝神细停。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太后薨逝!
各宗亲霎时动作起来,女眷换了素净的衣裳入宫。
“皇后娘娘,您看?”
玉兰躬身,说了外头宗亲来见的事。
皇帝簪好一朵素白的绢花,才缓缓起身。
慈宁宫。
皇帝与李乔月坐在偏殿,面色如出一辙。
他们来之前,太后就已经服毒,即便被李乔月发觉,也只是看向皇帝。
“庆云糊涂,犯了大错,哀家对她疏于管教,是哀家的过失。”
“皇帝,哀家知道你为难,有哀家这一条命,你对天下人也有个交待,她、她如今是羌国皇后,即便是为着两国邦交……”
话未说尽,太后口中开始溢出鲜血。
纵然已经说不出话,她还是死死盯着皇帝,势要从他口中听见一句准话。
李乔月目光灼灼,太后感觉得到,却不敢跟她对视。
直到太后一点点咽气,也没能听见皇帝松口。
今日之举不仅是让皇帝气恼,更让李乔月寒心。
她与驸马都为皇帝办事,今日这事一出,皇帝难保不会对她心生不满。
“陛下!”
禁军统领周烬快步入内,“底下来报,方才太后娘娘身边的月姑姑带着一个婢子出了宫,慈宁宫众人已经核查,并无缺少。”
李乔月合眼,彻底没了话说。
“陛下,是臣妹未能及时觉察,以至于让人脱逃……”
皇帝锐利的目光落在李乔月身上,确定她并未参与其中,转而化作更深的无奈。
“罢了,先处理母后的身后事。”
逝者已逝,现下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那她?”
李乔月试探皇帝的意思。
太后以命相换,就是要李乔雪平安,皇帝会松口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母后骤然得知庆云行此悖逆之事,惊怒之下咽气,是庆云罪孽深重。”
闻言,李乔月不知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为太后不值。
要是知道皇帝的选择,她还会这样吗?
城门外,李乔雪躲在一辆拉木材的板车缝隙,神情怔忪。
太后只说送她出来,她却不知道,太后竟然是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