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风…”
董艺宁死死攥着那封信,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不甘。
“你好得很!”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
当今世上,最恨萧承风,最想让他死的,除了摄政王萧承煜,便是那个将他逼入绝境的女人——沈知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董艺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走到书案前,迅速研墨,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三日后,午时,城外十里坡见。”
没有署名。
但她相信,沈知夏会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她将信纸折好,小心地放入信封,而后唤来了一个平日里得过她不少好处的小厮。
“把这个,送到坞岗城,亲手交给护国公主。”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塞到小厮手中,“事成之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小厮掂了掂镯子,重重点头,“姑娘放心!小的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把信送到!”
然而,三天过去了。
坞岗城的方向,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石沉大海。
董艺宁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沉了下去。
沈知夏……她竟然不屑于回应!
在她眼里,自己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吗?!
第四天,第五天……
景王府内的气氛,愈发压抑。
萧承风整日暴躁不安,动辄打骂下人。
董艺宁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萧承风迎娶北狄郡主的消息,随时都可能传回来。
到那时,她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再无任何翻身之地。
沈知夏不来见她,那她,就亲自去找沈知夏!
她将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金银细软,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袱。
又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粗布麻衣,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妇人。
子时,夜深人静。
整个吉安县,都陷入了沉睡。
董艺宁借着月色,悄无声息地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了王府的后墙。
这里,是她早就看好的逃生路线。
她咬着牙,手脚并用地翻过高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满身的疼痛,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紧闭的西城门跑去。
西城门的守将,是她前两日就用重金买通了的。
然而,就在她即将跑到城门口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这么晚了,董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
董艺宁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一点点地抬头。
不远处的街道尽头,萧承风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负手而立。
他的身侧,是两排手持火把的亲卫。
“殿……殿下……”
董艺宁一下就慌了。
萧承风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本王待你不薄吧?”
他轻笑一声,“你想要荣华富贵,本王许你。你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王也应你。”
“可你呢?”
他说着,突然一把扼住董艺宁的喉咙,将她狠狠抵在冰冷的城墙上。
“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
“咳……咳咳……”
董艺宁被掐得几乎窒息,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拼命地拍打着萧承风的手臂,却无济于事。
“你想去找沈知夏,对不对?”
萧承风的眼中,血丝密布,神情疯狂而暴戾。
“你想把本王最后的秘密,告诉那个贱人,以此来换你自己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董艺宁!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我……我没有……”董艺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没有?”
萧承风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猛地松开手。
董艺宁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本王都不知道吗?”
萧承风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那个送信的小厮,刚出城门,就被本王的人拦下了。”
董艺宁惊愕地看着他。
“你以为,沈知夏为何不回你的信?”萧承风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因为那封信,根本就没能送到她的手上。”
“是你!是你截了我的信!”董艺宁失声尖叫。
“不错。”
萧承风站起身,语气森然,“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这个自诩能预知未来的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结果,你也不过如此。”
他抬起脚,一脚将董艺宁踹翻在地。
“谋反,是你怂恿本王的!联络北狄,是你出的主意!可现在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本王成了天下的笑柄!皇位没了!兵权没了!到头来,还要远遁北狄,去做一个仰人鼻息的郡马!”
“董艺宁!你毁了本王的一切!”
“是你自己无能!”董艺宁吼道,“是你自己刚愎自用!是你自己愚蠢无能!”
“我把所有的路都给你铺好了!是你自己一步步走错!是你自己抓不住机会!”
“你凭什么怪我?!萧承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找死!”
萧承风被她戳中了痛处,勃然大怒!
“来人!”
他指着董艺宁,厉声喝道,“给本王放箭!杀了她!”
身后跟着的弓箭手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