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异常凝重。
萧承湛坐在龙椅上,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焦灼。
整个大殿中,没有一人说话。
“皇上,”萧承煜站出来,打破沉寂,“昨日臣已经与沈姑娘反复推演过,针对北狄‘黑铁球’的特性,寻到了一个破解之法。”
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份奏折。
孙德海立刻走过来,双手捧着送到了萧承湛面前。
萧承湛迫不及待地将奏折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好!”
萧承湛看完,直接站了起来,“朕准了!”
他没有将沈知夏的计策当庭宣读,也没有与满朝文武商议,直接拍板准了萧承煜的奏折。
萧承煜原地站着,并没有退下。
“陛下,”萧承煜再次躬身,朗声道,“若此计可解北疆之危,臣,恳请陛下恩典!”
萧承湛眯了眯眼,不明白萧承煜想要做什么。
但还是立刻问道,“皇兄请讲。”
萧承煜抬头,目光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圈,不疾不徐地说道,“臣提议,待北疆战事平息,请陛下敕封沈知夏为县主,赐封号、封地,享朝廷俸禄,以彰显其智勇!”
惊呼声和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与沈知夏走得很近的几位大臣,也没想到萧承煜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董博元第一个反应过来,站出来反对,“陛下,万万不可!”
他伸手指向殿外,怒声道,“那沈知夏是什么身份?既非皇亲贵胄,亦非宗室子弟。不过就是一个断亲休夫的孤女,此等身份,若受封县主,岂非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要让天下人说大宁朝廷毫无规矩体统可言?!”
他一番慷慨陈词,说的沈知夏就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萧承煜缓缓转过身,看向董二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那依董大人之见,该如何赏赐才算合了‘体统’,保了朝廷威信?”
董二爷被他看得心头一凛。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梗着脖子硬上,“赏赐些金银,已是天恩浩荡,足以彰显朝廷恩德。何须僭越封爵,坏了祖宗规矩!”
“赏些金银?”一旁的荣安侯再也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那股站长长磨砺出来的煞气,震得董二爷耳膜嗡嗡作响。
荣安侯双目圆睁,瞪着董二爷,“董大人,老夫倒要请教,什么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县主之封?是必须生在皇家,还是必须嫁入宗室?亦或是…必须像董大人这般,有个好爹,生来就站在高处?!”
“你!”董二爷被他噎得面红耳赤,指着荣安侯,却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什么样的身份?这标准本来就是模糊的,到底怎么论,还不是全凭一张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左相韩弘毅站了出来。
“陛下,董大人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沈氏之功,岂止今日献策一事?先前城南流民汹涌,若非沈氏挺身而出,开仓施粥,安置灾民,此时的京城恐怕早就乱了,此其一也。”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董二爷,继续道,“锦州洪灾,哀鸿遍野。摄政王殿下亲赴灾区,却在钱粮捉襟见肘之际,又是沈氏,倾尽家财,千里送粮送药,解了燃眉之急,救了无数百姓。此其二也。”
左相的声音突然拔高,“如此救民于水火、解朝廷倒悬之急的人,若是仅以区区金银打发,怎么能显出朝廷恩德?这分明是寒了天下仁人志士之心!摄政王只是提议,待北疆功成后,册封沈氏为县主,即便收效甚微,也不该泯灭沈氏先前的功德。老臣以为,摄政王所请,合情合理,何来坏了规矩,损了威信之说?”
“左相所言极是!”荣安侯立刻声援,“那黑铁球一日不破,我大宁儿郎便多一日曝于屠刀之下!若沈氏计策真能奏效,救北疆将士性命,保我大宁国土安宁,莫说一个县主,便是封个郡主,也当得!”
不少原本就保持中立态度或向着皇上和摄政王的官员,纷纷站出来附和。
他们或许对沈知夏本人无感,但左相和荣安侯摆出的事实和道理,让人无可辩驳。
“荒谬!强词夺理!”
“一个妇人,岂能与社稷功臣相提并论!”
董二爷和他身后几个大长公主党羽也毫不示弱,脸红脖子粗地站出来高声反驳。
一时间,殿上唾沫横飞,争吵声、指责声、辩论声乱成一团,如同喧闹的菜市场。
萧承湛坐在龙椅上,一张脸气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