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王氏。
王氏大吃一惊:“这,这哪来的银子啊?那清凌书斋赔的钱吗?”
姜娴点头:“我只是跟他们定了他们准备不齐全的东西,提前签下契书,若不能准时交付就要三倍赔偿给我,这银子娘你拿好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书斋一个教训,至于二哥二嫂也被赶走了,往后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王氏立即摇头如拨浪鼓,将银票又推回给姜娴。
“你昨儿才交给我二十多两银子,我这够用,现如今三郎脑子不好使了,还要看郎中,花费肯定大,这钱你揣在身上留着给三郎看大夫用,我和你爹手头有点钱就够用了。”
姜娴笑道:“娘,假一赔三可是三百两银子,我已经留了一百两银子在身上,这钱你拿好了,正好我还顺道买了米面,明儿米粮铺子运过来的时候我给你送过来,你和爹有时间进城能多囤米粮盐巴就多囤点,这么大的雪就怕开春都化不了,耽误了春耕那来年又是一场空!
"
她展示了自己兜里还剩下不少银子以后,王氏这才收下钱,望向姜娴泛红了眼眶:“好孩子,那娘先收着,你要用钱随时跟娘说,就是三郎这个样子,你们回头是在家里住,还是按照原先说的回桃源村住?”
姜娴思忖片刻,道:“明儿三朝回门,我还是带着乔荀回桃源村住吧,如今糖糖是陈郎中的徒弟,一个要看病一个要学医,都在那边住着方便一些,就有空的时候再回来,而且三郎成孩子这事还没传出去,躲出去你和爹就对外说我们去县里读书就好,大家伙也不会说闲话。”
“行,咱家这风水不利于三郎,去你家住着也好,就是要叨扰你爹娘了……”王氏努力堆起一抹释怀的笑,可心里却满是担忧。
“不会的娘,你别多想,三郎一有好消息我立马回来告诉你们。”
王氏背过身去,抹了抹泪。
再转过身来看向姜娴,又看着炕头上玩闹的乔荀和糖糖,心情十分复杂,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烧晚饭,你看会他们,正好歇一会吧!”
“欸,好!”
姜娴也没推辞,折腾一天她确实是累着了。
……
王氏刚走出屋,小王氏也掀开了帘子,一走出来瞧见王氏哄着眼眶,撇撇嘴道:“娘,三郎如今虽说和孩子心智一样,但总归是个大人,铁蛋就是闹着玩的,他也不能突然大凶孩子啊。”
王氏立即狠狠一记眼刀剜向小王氏:“咋?你儿子莫名其妙砸人雪球就有理了?别忘记你们一家三口该和老二夫妻俩一样搬出去的,叫你们住在这里就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你还拿乔上了,别说三郎现在病了,就是没病也该嚷你儿子,他都多大了?还不给立规矩,以后长大要上房揭瓦吗?”
婆婆的气势一上来,小王氏瞬间怂下去了,生怕她一个不顺心赶着自己一家三口搬走。
这冰天雪地的就是借住都不方便。
“不说就是了,反正您眼里就只有你三儿子!哦,如今多了一个三儿媳妇!”
说完小王氏一溜烟地跑进屋子里去了,气得王氏肝疼。
但家里实在是多事之秋,否则她非要叉腰站在大房屋门口骂上个三个时辰。
……
姜娴靠坐在矮柜边上,看着糖糖和乔荀一起翻红绳子,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瞧着高大成熟的俊脸上现在透着傻气,姜娴无奈一笑。
似乎是察觉到她在偷看,乔荀猛地一扭头,小跑着凑到姜娴跟前,将双手绑好的红绳子往她面前一放,自然亲昵地喊出口,只是语调里满是稚气。
“媳妇儿,咱们一起玩吧!”
姜娴愣了一下:“你喊我啥?”
“媳妇儿啊!”说着乔荀冲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银牙:“娘说了,你是我媳妇儿啊,阿娘还说叫我听你的话,保护好你。”
似乎见姜娴没反应,乔荀顿时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垂下头,翻弄着手上的红绳嘟囔一句:“媳妇儿,你是不喜欢我这么喊你吗?”
姜娴这才回过神,想到刚才他和一个孩子较真地维护自己,顿时无奈一笑:“没有,我就是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毕竟昨天你还挺排斥我的。”
乔荀顿时高兴地挽住她的胳膊又蹦又跳:“媳妇儿,阿娘已经教训我一顿啦,对了,媳妇儿,我给你留了好吃的,你和糖糖等我一会哦!”
说着乔荀兴冲冲地朝着屋外跑去,和之前那翩翩俊朗的书生仿佛是两个人一样。
糖糖这才从炕尾走过来看向姜娴,指着门口跑出去的背影:“阿娘,神君伯伯现在好像比我还幼稚呢,他刚才翻红绳子还老耍赖。”
“噗嗤!”一声,姜娴实在没忍住笑了,她将糖糖抱着坐在一旁的暖炕上,说道:“那以后你把他当做弟弟对待就好了,你就是姐姐了,你可要帮阿娘照顾好他呦。”
糖糖立即摇头如拨浪鼓:“他是阿娘的丈夫,我要改口喊阿爹的,虽然他现在生病了,但病总会有好的一天!”
姜娴面露一抹讶异:“啊?那你知道要改口,怎么还喊他神君伯伯啊?”
糖糖嘿嘿一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我忘记了。”
“傻闺女,不过随你心意,你愿意改口就改口,不愿意改口就叫他神君伯伯,你高兴就好!”
糖糖点了点头。
“砰”的一声,乔荀身上还沾着雪花高兴的双手捧在一起小跑过来,门也不知道关上,寒风一灌进屋子里可冷了。
他却喜笑颜开地跑上前一摊开双手将两个水煮鸡蛋放在了桌子上:“媳妇儿,糖糖,你们快吃吧,这可是我给你们留的好吃的!”
姜娴看着水煮蛋上还沾着雪块,有些怔愣。
乔荀催促道:“媳妇儿,你快吃呀,阿娘说吃了鸡蛋就能长高高了,你和糖糖这么矮要多补补呢!我怕它们坏了特意埋在院子水缸后头的雪地里,你们快尝尝。”
越说乔荀还越骄傲上了。
姜娴:“……”
得,这是真傻了!
装都装不出来的那种!
糖糖也咧着嘴,一脸担忧地看着乔荀。
母女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叹息一声。
一番折腾,好说歹说,乔荀才同意送着鸡蛋再去热一遍才吃,实在是太冰了,无法下嘴!
等晚上吃过晚饭,乔荀就像是精力十分旺盛的熊孩子带着糖糖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姜娴坐在炕上双手抱头有些崩溃,到最后不得不一人一个脑瓜崩,这才吹灭了蜡烛乖乖地躺在炕上睡觉。
姜娴一沾上枕头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身旁窸窸窣窣,拱来拱去,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姜娴眼睛一翻,毫不客气道:“乔荀,自己去炕尾睡觉去!”
乔荀却抱得更紧了,黑夜中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到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巴巴:“媳妇儿,我、我害怕,你不是我媳妇儿吗?你要哼曲儿哄我睡觉的呀!我刚才都等你半天了,你也不来抱我哄我睡觉,媳妇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喜欢我了?”
姜娴有些哭笑不得,顾忌一旁已经睡着的糖糖,无奈反问:“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需要人哄你睡觉?”
“我才六岁呀,媳妇儿,你不哄我,那我要去找阿娘哄我睡觉了,不然我好怕怕呀,我怕大豺狼晚上来叼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