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和面无表情,迈开了步子,走出了人群。
他打仗在宁州待过,今而又住在此地,不止是熟悉了这里的地形,还是铭记背于心中。
那拐角胡同的尽头,是条插翅难飞的死路,四处还有着潜伏的暗卫。
姜遇棠逃也是无用的。
谢翊和的眼神如鹰隼,径直朝着那胡同走去,就在他转头的刹那,余光却似是瞥见了什么。
他的脚步一停,身子僵在了原地。
街道喧闹的空气凝固住,一切好似突然被人给按下了慢动作,茶棚下的摊位。
是长长乌色的板凳,坐着的是原本该逃之夭夭的那抹耀眼的身影,正百无聊赖,低头玩着买来的小风车玩。
老树吹下了金黄色的落叶,轻飘飘掉落在了地上,吹拂过了谢翊和的墨发,震在了他的心口上。
姜遇棠没有逃。
所有的戾气,冰冷,酸涩,齐齐碎裂,像是一拳打了过来,带来了荒谬的滞涩感。
谢翊和喉咙干涩,眼睫微颤,惊疑不定,隔着交错路过的人群定定地凝视着。
姜遇棠还在这儿,让他的试探,认定的真相,变得不可置信,又让他……措手不及!
在这一瞬间,姜遇棠这些日子是否是逢场作戏,心里面是否还装着别的男人,真的假的,他不想想要去细究了。
谢翊和只知道,她没有抛下他。
她让他小小的赢了那么一次。
谢翊和迈开了步子,一步步走到了那茶棚的长凳处。
秋日的寒风,拂动他的衣角,也带来了她身上那缕醉人,熟悉的甜香,于此纠缠在了一块。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大片阴影洒落了下来,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声线,姜遇棠坐在凳子上,能感受到他那股完全未收敛,压迫,摄人的寒气。
这始料未及的意外,的确是让她想要跑,但真行动起来,姜遇棠又觉得其中有说不出的古怪来。
现下跑了,被抓回来的几率有着八成,怎么算,都不如她心中原先的计划来的保险。
姜遇棠抬头,故作不高兴道。
“那儿人多,挤的难受,就来这儿了,你怎么耽误了那么久才回来。”
“那人的钱袋子就在地上,倒是让这场乌龙,连累你久等了。”
谢翊和深笑了下,“走吧,阿棠。”
“嗯。”
姜遇棠起身,边消食走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去往宁州城内的法华寺。
这是谢翊和提议去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迷信这些了。
法华寺在城内的苍梧山,去的百姓挺多,大道开阔,风景雅致,隐隐听见沉闷的钟声。
姜遇棠走着,倒是消了食,没那么撑的慌了,山路走的久了,软鞋先有着硌脚发痛了。
她没言明,继续朝前走着。
谢翊和却是个极为心细的,先发觉的问,“走累了?”
姜遇棠没有否认,皱着眉头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不高兴的话语从唇边脱口而出,她自个儿先愣了一下,果然是舒坦的日子过的久了,人也变得矫情了起来。
先前偷袭南诏粮仓,赶了那么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