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不食肉糜的浑蛋玩意?”江芷冷笑一声,指着不远处的山道,道:“你看看山道两旁的是什么?”
“是这附近的穷苦乡民,他们在这里赚到的每一分钱都会落入自己口袋。”
“我种桃树,开山道,设摊位,找客源,还要费劲巴拉地招待你们,临了我却成了浑蛋玩意?”
“你去问问,我有没有收他们一分钱的摊位费,我是不是帮他们拥有了更好的生活?”
“且不说这个,出城时应该看到城门口设的粥棚了吧,粥棚里用的粮食都是我出的!我甚至还制定了开荒计划,要给流民们找一份活计,让他们都在义县安家落户,自此不再流露街头,我想请问,你做了什么?”
“你在骂我的时候,你是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吃饱了饭,还是穿暖了衣?”
“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只会趾高气昂地羞辱真正干实事的人吧!”
“宽以待己严以律人,老头子你的书才是被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江芷的话不说震耳发聩,却让贺老头一时哑口无言。
他自不是只会打嘴炮的昏聩之人,贺家能做的,他都尽力做了,但在皇城底下,太抢风头会被政敌攻讦不臣之心。
且京城那边灾情并不严重,各种因素影响,贺家做得十分克制。
他承认,在救灾方面,贺家不如江芷。
但她一介女子干涉社稷,那就是在三纲五常上蹦跶。
他决不允许。
再加上今日来此,一路上见了太多被饥饿折磨的流民,槐树村这幅奢靡做派让他气血上头,立刻忘了江芷过往功绩。
只剩江芷妖言惑众,意图拉着他们贺家行忤逆之事。
所以他痛斥江芷。
可江芷不服,一番理论倒让他反应过来。
天灾人祸,即便是再英明的君主也不一定能让所有百姓安居乐业,她一介女子又有多大的能量?
她做的已经够多,她甚至没有将年前所做的一切用来挤兑他。
整个冬季,义县被冻死的乡民仅临县十分之一。
要不然,周围几个县的人也不会一窝蜂来到义县谋求生存。
因为义县是他们眼中的桃花源,是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地方,这是很多高官都做不到的事情。
是他狭隘了。
他拿偏见看人,所以看待她的功绩也是偏的,这对陆江氏不公平。
可要他身居高位多年,且六十余岁的高岭跟一个年轻寡妇谢罪,他又实属抛不开脸面。
江芷瞥了一眼,瞥见老头子被她气得不轻,内心有一丝丝后悔。
倒不是后悔为自己正名,而是怕对方气死在槐树村。
游客在这边死了,以后的生意可就难做了,而且有什么事也不好再指使贺景洲...
经此一遭,江芷也想明白了。
贺家在京城的根基再深,若是家中都是这种老古董,也没拉拢的必要,拉拢过来也是整日给大哥添堵。
贺景洲倒是个好的,但他在义县多年,大概已经习惯
等大哥登基,让他多在
打定主意,江芷高冷起来,贺老头内心还没拉扯明白,也不作声,气氛便僵持起来。
宋庭芸硬着头皮站出来打圆场。
今日过来,是贺景洲的意思,他想让家里的老顽固跟江芷接触一下,借助江芷的力量,说服这个倔老头。
但弄巧成拙。
看两人脸色,都快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