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还是明日来吧。”那门房对展行卓说。
鸣鹿不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展二爷,你让开,让我家二爷进去。”
门房一脸淡漠:“请二爷别为难小的。”
这毕竟是陶家的别院,论起地位高低,不输展家。
鸣鹿没辙,回头对展行卓说好话:“二爷,周姑娘毕竟是女流,您深夜进入别院,若是传出去,对周姑娘的名声不好。”
可事实上,周芷宁的名声,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不过是周芷宁摆脸色闹脾气,鸣鹿再哄着展行卓,给他台阶下罢了。
展行卓沉着脸,却也只能就此打道回府。
折腾了一夜,他几乎没合眼,洗漱一番后就要动身去赶早朝了。
因周芷宁将厨房也砸了,下人没来得及准备早膳,展行卓是饿着肚子走的。
他忍不住想,从前姚青凌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未让他饿过肚子。
鸣鹿想起来回城时,在驿站买的几个烧饼,这时候拿了出来。
“二爷,先将就一下吧。”
于是出现这样一幕:在通往皇城的道上,展行卓的马车停靠在路旁,鸣鹿从窗口将烧饼递进去。
这一幕,好巧不巧,让蔺拾渊撞见了。
蔺拾渊骑着马,淡淡一瞥那烧饼、那马车,唇角嘲弄地勾起。
高头大马,冷傲地经过那马车。
展行卓伸手拿饼时,正瞧见展行卓过去,手指一顿,心底升起一股怨气。
他把烧饼推了回去:“不吃了。继续赶路。”
鸣鹿瞅一眼前方的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认出那人是谁,鼻腔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么冷的天,骑马上朝,不知道是用不起马车,还是招摇。”
上朝时间临近,好些官员都已经入了皇城,展行卓是最后进去的。
他进入大殿时,百官都已到齐,皇帝也已经开朝,看到他,眉毛皱起,面色不悦。
这是大不敬。
有人趁机上奏,说展侍郎仗着立功恃宠而骄,骂了他一顿。
也有人看展行卓一脸菜色,眼底全是红血丝,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就帮他说话。
说展侍郎在洛州治水辛苦,刚回京都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就上朝来了,应该体恤。
大长公主与展国公在朝势力庞大,这么一说,很多官员都纷纷上奏,说展侍郎辛劳,不该指责云云。
大半朝官员都是为展行卓说话的。
展行卓那副萎靡憔悴的模样,也确实惹得皇帝心软了,不但没有责怪他,还给了很多赏赐。
展行卓回京就得皇帝嘉奖,一时风头无限。
下朝后,很多官员都对展行卓拱手恭喜,展行卓勉强撑着笑回应。
但看到蔺拾渊,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
他冷冷瞧着蔺拾渊。
蔺拾渊只是郎中,没资格进入殿内。他与其他官阶低的官员一样,站在殿外听朝。
其实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不过有太监来回跑,传达皇帝与殿内大臣说的重大事项。
他们这些低品阶官员也没有资格直接在朝堂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只是站着,冬天吹寒风,夏天晒太阳。
此刻京城内的天气转凉,吹上一两个时辰的寒风,对于老弱官员来说,犹如上刑,可对于军队出身的蔺拾渊,不过是日常。
他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依然精神奕奕,眼眸精锐,像高山上挺拔的劲松。
让即使进了内殿,却是头晕眼花差点站不稳的展行卓恼恨极了。
蔺拾渊知道展行卓一直在看他,索性主动走到他面前:“展侍郎,下官还未恭喜你回京。”
他拱手行礼,嘴上说着恭喜,眼里却是淡然,没有半分其他官员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