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女人该有的眼神。
姚青凌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吃了亏只会倔强地站在一边,不服却只能接受现实。
但是现在……现在好像不给她饭吃,她就把锅砸了。
青凌厌恶马氏把老夫人当筏子。来拿捏她。
她知道老夫人墙头草,左右摇摆,又偏心伯父一家子,只要这些人轮流在她耳边说,她很容易就改变主意。
青凌不像她们那么闲,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们来来回回折腾,索性就露出她凶狠的一面,把话钉死在这里。
便是背着“忤逆不孝”的罪名,她也在所不惜!
青凌说完话就走了;老夫人捂着心口,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像话……不像话……”她喘着大气骂,指着青凌的背影,“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又落下泪,“姚锐两口子去世得早,她爹娘若是在,能看着她这样忤逆我?”
后面,一堆人又是哄又是安抚。
姚青凌听见了老夫人说的,心里一阵刺痛。
若是爹娘还在,他们舍得看见她这样被人欺负?
……
尽管姚青凌没给老夫人面子,驳了她的命令,可她还是主动领了罚。
这样,老夫人的心里能好受一些,爹娘在天之灵,能原谅她忤逆长辈吧?
她跪在祠堂,祖先的牌位前。
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吃。
马氏等人冷眼旁观:“她现在知道后悔也晚了,连我都不敢让老夫人生气。”
姚青绮说:“她不是后悔,她是怕父亲知道她那么对祖母,回头用家法对付她。她便自己领了罚。姚青凌鸡贼得很。”
老夫人听说青凌自罚跪祠堂,一天都没吃东西,冷冷地哼一声:“年轻人底子好,经得起折腾,就让她跪着。”
没一点心疼。
就木兰院的人着急。
桃叶等几个丫鬟来回跑了几趟,劝不动。
晚上时,桃叶悄悄地送了一碗安胎药,和一碗鸡丝粥。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您受得了,您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她看一眼青凌的肚子。
青凌熬了一天,身子晃晃悠悠,有些坚持不住了。
她精神萎顿地坐在蒲团上,接过来鸡丝粥喝了几口。
味道不错。
“谁做的?”
“楼月。”桃叶脱口而出,又觉得她家小姐太不当回事,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反过来哄她。
“小姐!”她睁圆了眼睛瞪青凌。
青凌笑了笑:“没点苦中作乐的本事,怎么在这侯府生存下去?”
她抬头看向前面一排排的灵位,沉重、威严肃穆,每一个都是压在身上的枷锁。
可是,这枷锁,也是庇护。
只有侯府变得更好更强大,这里所有的人,才能有所依附,才能在越来越乱的世道里,抓住一丝生存机会。
青凌吃完了粥,又喝了保胎药,擦了擦嘴唇。
桃叶委屈又心疼地看着她:“还要跪多久?我看老夫人的意思,她们恨不得您——”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