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转,吾父之死,舜帝的真正用心,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尧帝之子丹朱,贤明仁德,百姓拥戴,号之‘帝丹朱’。”
“舜帝之子商均,能歌善舞,亲近万民,亦有无数追随。”
“渐渐地,吾开始为自己的安危而忧虑。”
“思虑再三,吾终得一法。”
“剪其羽翼!”
“吾封丹朱于唐,封商均于虞,赐其小国,以绝其望。”
“本以为,自此可高枕无忧。然,一夜,吾梦己身死,吾儿启,为丹朱、商均所攻。”
“启,非诸侯之主,仅能承吾夏后氏族长之位。以一族之力,何以当丹朱与商均联手?”
“吾若身死,夏后氏,是否将有灭族之祸?”
“噩梦惊醒,吾汗流浃背,终下决心。”
“废禅让!”
“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吾只传于吾儿启!启再传其子,血脉永续,万世不易!”
“吾于阳城,立国号‘夏’!”
“自此,天下称吾为——帝!”
一股寒意从范立的脊椎升起。
这才是真相!这才是家天下的开端!不是圣人的无私禅让,而是一个父亲,一个族长,在无尽的恐惧与猜忌中,做出的最自私、也最无奈的决定!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疯狂地思考着。
这些帝魂耗尽最后的力量,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让他知道这些!
这血色棋盘,这诡异的主宰,必然与这段秘辛有关!
帝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继续在他脑海中响起。
“吾为帝之初,仍恐诸侯不服。毕竟,废禅让,开世袭,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有诸侯拥护,亦有诸侯觊觎。如那伯益,随吾治水十三载,劳苦功高,吾知其亦有禅让之心。”
“但,伯益不足为惧,吾儿启,足以对付。”
“吾真正忌惮的,唯丹朱与商均二人。”
“直到那一日,一个好消息传来。”
“丹朱遣使者自唐地而来,言,商均品行不端,已被其诛杀。”
“丹朱还说,他创出一种名为‘弈’的棋戏。”
“以商均之血为染,故棋盘为赤色。”
“以商均之骨为磨,故棋子分黑白。”
范立的呼吸陡然一滞!
血色棋盘!
“吾问丹朱,商均之骨,何以有黑白之分?”
“丹朱言,商均德行有亏,其骨已现黑斑,若再晚些动手,恐通体皆黑。”
“吾不在意商均的骨头是何颜色。”
“他的死……对吾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
“吾允丹朱之请,准其携新戏入阳城觐见。”
“毕竟,商均已死,一个丹朱,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么?”
帝禹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那最后一句带着无尽悔恨与自嘲的疑问,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范立的心头。
他明白了。
那棋盘的主宰……就是丹朱!
或者说,是丹朱的怨念所化!
而十六位帝王残魂的警示,也在此刻化为最清晰的三个字。
——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