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隔壁,严世蕃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徐璠的包厢里,又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闷响,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吴侬软语咒骂。
“一万三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薛素素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这个价格,对比刚才严嵩那幅字最终成交的三十万两,无异于将徐阶的脸,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范立甚至能想象出,即便徐阶本人听闻此事,怕也只会一笑置之。
毕竟,能隐忍严嵩数十年,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一万三千零一两。”
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正是来自隔壁的严世蕃。
他加了一两银子。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严世蕃,你?”
徐璠的怒吼声仿佛要掀翻屋顶。
“怎么?想动手?”
严世蕃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带着一丝戏谑。
“你一个区区神游境三重的废物,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叫嚣?”
“来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严世蕃好酒、好色、好财,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你徐大公子呢?克己复礼,勤修不辍,是你爹眼里的麒麟儿。今日你我便在此地斗上一场,让大家伙儿都开开眼,看看究竟是你这君子厉害,还是我这浪子更胜一筹!”
范立敏锐地察觉到,严世蕃越是嚣张,徐璠那边反而越是安静。
他瞬间明白了。
严世蕃的修为,恐怕远在神游境三重的徐璠之上!
果然!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徐璠憋屈至极的咆哮声才再次响起:“严世蕃!你痴长我近十五岁!多修行了十五年!若非如此,我岂会不如你?”
“哈哈哈哈哈!”
严世蕃笑得更加张狂。
“不如就是不如!我比你早生十五年,那是我爹比你爹有本事!要怪,就怪你爹身子骨不行,晚了足足十五年才把你这个玩意儿给弄出来!”
这话,太毒了!
徐阶家教甚严,徐璠自幼饱读诗书,循规蹈矩,论起吵架骂街的本事,十个他捆在一起,也不是严世蕃这个泼皮无赖的对手。
“你……你……有辱斯文!”
徐璠气得浑身发抖,翻来覆去也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严世蕃冷哼一声,似乎连回话的兴趣都欠奉。
关键时刻,还是台上的薛素素站了出来。
“素素偶得一盒贡品小凤团茶,最是静心去火,养胃安神。斗胆,为严公子与徐公子,各奉上一杯。”
侍女很快捧着新沏的香茗,送往两个包厢。
茶香飘过,满室芬芳,竟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冲淡了几分。
“竟是小凤团茶?”
范立也有些意外,这等堪比地阶丹药的珍品,竟被她拿来平息一场衙内间的争斗,手笔不小。
两个包厢都卖了这位花魁一个面子,偃旗息鼓。
最终,徐阶那幅“无为而治”,被一个据说是他门生的富商,以二十万两的价格拍下,总算挽回了些许颜面。
拍卖会继续进行。
范立始终没有出手。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有所表示。
否则明日,“楚国范氏商行家主一毛不拔”的消息,便会传遍金陵。
只是,让他真金白银地资助敌国,范立做不到。
他思忖片刻,目光落在了严世蕃的包厢方向,嘴角缓缓勾起。
有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他严阁老的字能卖三十万两,难道我这个楚国晋公的字,就卖不出个好价钱么?”
范立玩味一笑,心念一动,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出现在他的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