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秀女进京,元隆帝无差别攻击(1 / 2)

乾元殿后寝殿内。

元隆帝躺在龙床之上,面无血色双目紧闭,额头上搭着一条温热的巾子。

裴皇后陪坐在靠床尾的凳子上。

骆峋站在她身侧。

稍顷。

柳院判收回把脉的手,起身到一侧和另几位御医低声交谈一阵后回来。

“禀殿下、娘娘,陛下虽暴眩仆倒。

然神志清明,无偏枯之状,臣等初步诊断乃肝风内动,痰湿上扰引发的急性眩晕,需以汤药并针灸治疗。”

裴皇后皱了皱眉,“陛下日里身子康健,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病?”

柳院判:“回娘娘,肝开窍于目,久视伤血,肝无血养则肝风自动。

且时下暑热渐盛,陛下稍有风热之症,加之劳累过度颈椎劳损导致内耳缺血。

且怒动肝风也可致痰湿上扰,敢问娘娘,不知陛下近日可有动过怒?”

这个裴皇后倒是知道。

三月里淮安府清江浦决堤,慎王率一众人上个月二十几到当地展开调查。

加急的密报昨晚送到坤和宫的。

尽管案子还没调查结束。

但已经确定这次事情的根源就是高敬璋一流克扣工料,中饱私囊所致。

且据陛下所说。

当年修建水渠拢共是拨了近四十万两银子,从水渠完建到现在十二年间。

朝廷每年拨两万两银子的维护费,四万两的自然灾害防护、急救费用。

算下来这条渠投入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然而密报呈奏,这里面可能有一半都进了高敬璋一流的口袋。

尤其是他们孝敬高敬璋的那部分。

而经调查,这次水渠决堤的地方,便是早先维修时用板岩充作花岗岩的地方。

也因此昨晚陛下看到密报发了好大一通火,只可惜眼下证据还差些火候,处置高敬璋还得要一段时间。

“药需用几日,针需施几天?经此治疗此症可是能药到病除?”

骆峋问到关键处。

柳院判道:“此症需得养血护肝,陛下龙体至尊,当更慎重待之,预估少则需三七二十一日,多则一月。”

“且近几日需得静养,最好卧养。”

御医们下去开方子了。

全仕财出去安排人熬药。

元隆帝转醒,裴皇后坐在床前握住他的手,温声问:“您现在感觉如何?”

元隆帝看看妻子,再看看儿子。

御医方才的话他听到了。

不是要死,元隆帝自是暗暗松了口气。

能活着,谁想死呢。

可念及之前在大殿上说的那些遗言。

那些个臣子们倒没什么。

反正他们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只要他没觉得窘,便不存在任何问题。

然而面对太子。

元隆帝的老脸多少有些绷不住。

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让他继位。

结果现在没死。

“……”

“父皇?”

父皇直直地盯着他,骆峋倒没想别的,还当父皇此举是病症的表现。

他的心不禁提了提,小心唤了一声。

元隆帝撑着榻想坐起来。

可惜刚支起身子眼前又一阵天旋地转,他不得已又躺回了床上。

缓了缓,许是身子着实不舒坦,那股面对儿子的尴尬感反倒消散了。

“算了,养就养吧,太子这几天暂时就不必去工部了,过来帮我批折子。”

骆峋恭声应下。

小太监在外间来禀说德妃娘娘、贤妃娘娘领着各宫主子们来看陛下了。

还有皇子公主们也在乾元殿外候着。

元隆帝单听着就觉得脑袋嗡嗡的,“叫他们先回,等朕舒坦些了再说。”

小太监下去传话了,裴皇后对儿子道:“你有事先去办,这里有御医和我。”

元隆帝也摆摆手。

骆峋从乾元殿出来。

没上朝也没在后宫,刚赶过来的宣王、简王齐声问道:“父皇如何了?”

骆峋言简意赅地将御医所说转述了一遍,宣王兄弟俩又齐齐松了口气。

骆峋:“父皇尚未恢复精神,老七安心当差,老八把心放回功课上,下午再过来。”

待两个弟弟结伴走了,骆峋先差人去工部打招呼,再折身去了内阁。

消息没有刻意隐瞒,后宫妃嫔知道了,其他地方自然也相继传开了。

小福子报了消息来,除了元隆帝抱恙的事,还有明日的端午宴取消的消息。

槛儿得知后暗暗叹了口气。

有种“果然还是来了”的明悟。

但还不到引出那位秦医吏的时候。

究其原因,元隆帝刚犯病,那么多御医在跟前候着,哪轮得到一个医吏出场。

若这时候她就向太子引荐秦医吏,会显得过于巧合轻率,难以让太子信服。

也容易让人起疑,非但不会让秦医吏得到重用,反而会让她被怀疑用心。

退一万步。

就算太子信她,向元隆帝举荐了秦医吏。

可元隆帝才刚开始治病。

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太子该如何说服他,放着千挑万选的御医不用,而选择一个不入流的医吏呢?

别说元隆帝不会信,御医们会拼死劝阻,朝中大臣们知晓了也定会各种劝谏。

若真如此。

届时秦医吏会被怀疑来历,向太子引荐他的她会被质疑,太子也不能幸免。

而且本朝宫廷选拔医士有重北音,南士多艰的偏向,秦医吏刚好为岭南人。

岭南在朝官员本就处于弱势。

据槛儿所知,秦医吏便是因出身地和一口岭南口音在太医院遭受排挤。

这自然是不对的。

从本质上来讲就是一种霸凌。

可惜当下现实就是如此。

这种情况下,若非万不得已的时候,是决计不会有人把秦医吏当回事的。

所以一定要讲究时机。

要在元隆帝的病情发展到一定时候,槛儿再寻机引荐,才不至于显得刻意。

虽然这样会让元隆帝多遭一段时间的罪,太子也可能会在此期间挨骂。

朝臣肯定会有所猜测。

可跟贸然行动。

最后致使她和秦医吏以及太子被人怀疑攻讦,陷入困窘之地比起来。

这个安排明显更稳妥。

且槛儿记得,上辈子元隆帝久病不愈暴躁归暴躁,却没有下旨要过谁的命。

就连后来被莫院判和秦医吏治好之后,元隆帝也没对柳院判他们做什么。

据说是有裴皇后从旁劝解。

而朝堂上也因着有太子和几位肱骨大臣在,众人猜测归猜测却没出什么乱子。

所以要沉住气。

槛儿稳住心绪,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也是她不知道太子对她的上辈子有所了解,若不然又将是另外的计划。

槛儿让小福子继续盯着外面的动向,也让瑛姑姑叮嘱了院里的人一番。

陛下龙体抱恙,底下的人不得过分嬉戏玩笑,也不得过于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