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争吵,火光,甚至连一丝人声都听不见。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
燕雪关的城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城楼之上,旌旗仍在,却空无一人。
只有那冰冷的晨风,呼啸着穿过空旷的城池,卷起几片枯叶,发出呜呜的声响。
整座燕雪关,竟是一座空城!
巴扎图勒住缰绳,身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他眯起眼,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不对劲。
作为在草原上与豺狼搏斗长大的王子,他对危险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昨夜,燕雪关内乱成一团,叫嚷着投降和逃跑,那是绝望之下的混乱。
可现在,这种极致的寂静,反而像是一根无形的绞索,勒得他心脏发紧。
这不像是溃逃,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王子殿下?”
身侧,传来一个谄媚而急切的声音。
沈翰林催马上前。
“王子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的尖利。
“您看!城门大开,城楼上连一个弓箭手都没有!这分明是谢怀瑾那竖子重伤不治,城中守将吓破了胆,连夜卷着金银细软,从西门或者北门逃了!”
巴扎图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疑虑更深了。
逃了?
就算逃,为何要大开主城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跑了,快来占我的城”吗?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见巴扎图面露迟疑,沈翰林心中大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若是今日不能借巴扎图之手攻破雁门关,活捉谢怀瑾和沈思薇那个孽女,他不仅在北狄会成为一个彻底的笑话,这天下就再也无立足之地!
他绝对不能让巴扎图退缩!
沈翰林换上一副更加恳切的嘴脸,言辞凿凿地劝说道:
“王子殿下!此乃天赐良机,千载难逢啊!”
“那谢怀瑾为人最是狡诈,或许,他就是想用这招故弄玄虚,来迷惑我们,拖延时间罢了!他赌的就是您生性多疑,不敢轻易进城!”
他刻意加重了“生性多疑”四个字,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我们若是此时犹豫,城中那些还没来得及跑掉的残兵败将,可就真的逃之夭夭了!到时候,我们就算占了一座空城,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王子殿下您想,那纳尔汗刚刚损兵折将,灰头土脸。您若能在此刻,一举攻破大梁最坚固的燕雪关,活捉战神谢怀瑾……这份泼天的功劳,足以让您在可汗面前,压过所有兄弟!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啊!”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巴扎图的心里。
功劳。
他此次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