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皇帝的双腿难道还能恢复?
就算他能治,怕是皇帝的腿也好不了,他若是好了,裴司堰还怎么登基称帝?
他连忙转移话题,“老太太的病情如何了?”
“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余毒也基本清除了,接下来,就只静养了,只是……”窦文漪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窦文漪看了他一眼,语气似有不满,“老夫人遭此大难,身子太弱了,想要恢复康健,怕是困难。而且,她的精神头十分不济,我提醒过你们做的事,还未去做吗?”
温国公和温延年交换了一个眼神,温国公又看向孙思齐,“孙大夫,也相信阴邪颤缠身这一说法?”
孙思齐神色严肃,“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事关老太太的身体,做子女的哪怕只求个心安,也可以试试的。”
“温国公是读书人,读书人有正气护体,一般邪祟轻易近不了身,可是病弱之人,就另当别论了。你们信奉孔孟儒学,我们做大夫的自然也有自己的传承,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我学艺不精,只懂一点皮毛。”
窦文漪面露嘲讽,“温国公莫不以为,我在诓你们?还以为老夫人能安享几年清福呢,既然,温国公不信,老夫人身体已无大碍,从今往后,我便不再登门了。”
温国公紧抿着唇,忙笑着赔礼,“小医仙勿恼,我们照办还不行吗?”
窦文漪面色微冷,“医者也讲个缘分的,我们缘分已尽,就此告辞!”
温国公脸色难看,见他态度坚决,客套了几句,也不好强留。
窦文漪离开后,温家兄弟是怎样一番挣扎她自是不知的,不过裴司堰已迫不及待想要收网了。
小医仙一连几日都去福宁殿为皇帝诊治的事,很快就在朝堂上流出。
虽说朝臣们都知道,太子只是想博一个仁孝的好名声,根本不会将皇帝治好,还是引得满朝文武的议论。
有人说太子只是做做样子。
与此同时,以殷从俭等为首的年轻朝臣门,大张旗鼓为太子辩经,他连小医仙都寻来给皇帝治疗双腿了,难道不是至善至孝之人吗?
辩来辩去,扯出许多朝臣们的陈年旧事,比如,当年孟相的父亲离世,他都不曾丁忧守孝,说他位极人臣,反不修匹夫之节,何以对天下后世?枉顾人伦亲情,悖逆人伦。
这些事翻出来,逼得孟相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若是换作从前,他一定会上奏向太子请辞。
可新皇尚未登基,他哪里敢真的隐退?
穆宗皇帝的腿到底能不能医治好的事,也就没人自找不痛快,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窦文漪偶尔听裴司堰提到两句,就算装模作样,她也得去给穆宗皇帝看诊,一想起他曾那般恶劣地对待温皇后,她就觉得他哪怕瘫在床上,也是罪有应得。
这日,她刚回到梧桐苑,裴司堰就急匆匆赶来,他眼里闪过一抹兴奋,“温国公和温延年已写好表文,准备祭祀,要去看看吗?”
窦文漪微微一怔。
有了这些陈情表文,就可以彻底揭开当年的真相。
这些都是准备烧给温皇后的,是他们的忏悔书,可更是他们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