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雪用胳膊肘捅了捅李青尘：“咱们先去哪儿？天都盛会五日后才开始，各宗驻地早已人满为患。”

李青尘抬眸，目光掠过迎曦台外那道鎏金榜文——

【天阙外城，五日后辰时一刻，天都盛会正式开启，诸宗弟子凭玉简入城，擅闯者斩。】

榜文末尾，一道鎏金真龙印熠熠生辉，透出森然皇威。

“先去‘万灵坊’。”李青尘淡淡道。

肖筱雪眉梢一挑：“万灵坊？那里鱼龙混杂，黑市、拍卖行、地下斗场什么都有，你带他去……”

她话未说完，目光落在张荀袖口那枚银月纹上，顿时恍然。

——月轮骨，最忌被人窥破。

万灵坊虽乱，却也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走。”

李青尘袖袍一拂，脚下升起一道青光，托着三人掠下迎曦台。

……

万灵坊，外城西南角，占地千顷，终年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障之中。

甫一踏入，喧嚣声浪扑面而来。

街道两侧，摊铺林立，灵兽嘶鸣，丹香混杂血腥，直冲鼻腔。

有披黑袍的修士蹲在角落，面前摆着一排血淋淋的妖丹；亦有白衣女修支起纱帐，帐内琴音靡靡，惑人心魄。

更深处，一座九层黑塔耸立，塔身铭刻“万灵”二字，笔走龙蛇，煞气冲霄。

塔门处，两尊青铜鬼面傀儡手持巨斧，眼眶里幽火跳动。

“公子。”张荀忽然低声开口，“有人在看我们。”

李青尘脚步未停，神念一扫，便察觉到暗处几道晦涩目光。

那是一个披蓑衣的老者，袖口绣着“幽冥”二字，另外一个则是背剑青年，腰间玉牌刻着“天剑山”。

还有一人，隐在阴影里，气息如毒蛇，竟连他都一时辨不出根脚。

“不必理会。”李青尘语气平静，“他们不敢动手。”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名赤足少女踏空而来，脚踝系着银铃，叮当作响。

她生得极美，眉心一点朱砂，眸中却透着森寒杀意。

“肖筱雪！”

少女停在十步之外，嗓音清脆，“我找你很久了。”

肖筱雪眯起眼：“苏红绫？你来做什么？”

苏红绫赤足落地，银铃“叮”地一声脆响，一圈肉眼可见的音波荡开，逼得周围摊贩纷纷后退。她抬手，掌心托着一枚血纹铜铃，铃口处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我来讨一桩旧债。”她盯着肖筱雪，眸色一点点变深，像两汪沉了刀锋的寒潭，“一年前，天剑山外，你断我师兄一臂，可还记得？”

肖筱雪嗤笑，指尖绕着发梢打圈：“他自己技不如人，怪我？”

张荀下意识往李青尘身后半步。

那血纹铜铃里透出的煞气让他胸口发闷——月轮骨对血煞最为敏感，像被针扎。

“怎么，难不成你想在这动手？”

肖筱雪冷哼一声，声音极淡：“此地禁飞、禁武，你坏了规矩，万灵坊的执法傀儡可不会讲情面。”

话音未落，黑塔方向传来“咔啦”一声重响。

那两尊青铜鬼面傀儡已经转过头，眼眶幽火暴涨，巨斧拖地，划出串串火星。

苏红绫眼尾余光一扫，冷笑：“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手段。”

说罢。

她扬身冲出，直接朝着肖筱雪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