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南乔跑过来,看到晏和安苍白的脸:“大哥这是怎么了?”
晏和安路上就醒过来了,只是伤势过重,只能由弟弟背着前进。这一背就是好几天,他心里愧疚的很,这会儿见了弟妹,露出一个满怀歉意的苦笑:“叫土匪给砍了一刀,倒是连累你们了。”
“大哥这说的叫什么话?”南乔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只好去扶脚步踉跄,一看就知道进山吃了大苦头的刘氏:“人能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不信你问二郎,他背你进山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苦点累点,也总好过没了亲人。
刘氏早已累惨了,她何曾走过这么多路!还是崎岖难行的山路!这几天走的她脚底都磨出了泡,后来水泡也磨破了,皮被黏在鞋上,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为了不让丈夫跟孩子担心,她还得强装无事,如今终于到达目的地,南乔伸手一扶,她顿时泄了气,身子一软,人几乎直接挂在了南乔身上。
幸亏南乔自婚后便没有疏于锻炼,身子骨儿算是初步练出来了,才没有被这一下子带倒。
“大嫂!”南乔连忙把人架住,见刘氏面色惨白腿脚无力的样子,心中有数:“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嫂定是累坏了,我扶你上去歇歇。”
然后冲着乔三娘含笑点头:“三娘也来了,实在是太好了!上头有热水热饭,大家再加把劲儿,到家就t能休息了。”
一句到家,让疲惫不堪的众人心中涌过一阵暖流。
到家了!这儿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住下了就不用再颠沛流离了。
山隙到底下山谷之间有条狭窄的石栈,是刚来时为方便上下,大家合力开凿出来的,宽度堪堪只能落脚。踩着石栈上去,便到了山隙空洞里。
只见宽敞的山洞中燃着火堆,上面架着的锅中冒出了袅袅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鲜香味道。后头搭了几个窝棚,显是几家睡觉的地方。最边角的地方圈了个牲口棚,养着牛羊,还有几只鸡在咯咯哒的交换着,正趴在草窝里面下蛋。
南乔先找了地方让刘氏坐下,把晏和景睡觉的铺盖搬出来,让晏和景把他哥放下。两个孩子一路上受惊不小,刚被放下就跑到刘氏身边,黏着母亲哪里都不肯去。
“大家先坐下歇会儿,锅里面炖着鸡汤呢,稍等一会儿就能喝了。”
乔师爷一把年纪了,也累得不轻,坐下之后打量着周围一切:“鬼斧神工!当真是鬼斧神工!住在这样的地方,感觉老夫日后也要成仙去了!”
该让宫里那个求仙问道的昏君看看,要升仙建什么升仙台,搜刮民脂民膏供奉神仙是没用的,应该住到深山野林里,餐风饮露,才能及早成全他那颗向往飞升的道心啊!
乔三娘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棵玉米,沐浴在阳光下,叶子油绿花须粉嫩,一看便知长得非常旺盛,生机勃勃。
南乔妹妹现在就开始栽培玉米了?没想到她这回没进宫,居然还是走上了培育玉米的道路,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了这玉米该由她发现和栽培出来?
南乔找了个借口把晏和景叫出来,低声问:“怎的一下子带回这许多人来,外头是不是出大事儿了?”
晏和景回头看了一眼洞里,拉着南乔避开一些,才简略将事情讲了一番:“乔家对大哥有救命之恩,乔三娘又对你多番维护,我觉得他们信得过,就邀请一道来了。”
说罢神情略有忐忑,这事儿是他自作主张了,娘子便是生气骂他也是应当的。
南乔却并未在意这些,而是颇为吃惊:“刘县丞死了?”难怪刘氏是那副样子,丧父之痛加上进山之苦,这是身心俱疲啊!
“葬在山脚下了。”带着尸体不方便进山是一,再者刘氏担心若是葬在山里,被野兽闻着味儿刨出来,让老父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可怜的。”南乔摇摇头,刘县丞是不是个好官不好说,但绝对是个好父亲,刘氏遭此打击,只怕很长时间都难以走得出来:“这段时间多关注一些大嫂和孩子们,我怕他们受惊过度,乍一放松下来会病倒。”
娘子非但没有骂他自作主张,还替他关心他的亲人。
晏和景眨眨眼睛,满是疲惫和风尘的脸上露出笑容,忽然伸开双臂牢牢的抱住了南乔,大狗一样将脸埋进南乔颈窝里:“娘子你真好!”
南乔放松身体任他抱了一会儿,见人还没有撒手的意思,嫌弃的一手捏上那劲瘦的腰:“快撒手!浑身脏兮兮的,臭死了!晚上不洗干净不许回棚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