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的事儿南乔是不懂的,帮不上什么忙,便专心探索这处山谷,很快就在一处山坡上发现了大片的野山药。爬满了山坡的藤蔓上结满了指甲盖大小的山药豆。
现在还不到山药可以采收的季节,山药豆倒是可以,虽还没彻底成熟,倒也能吃了。南乔摘了满满一篮子带回去,洗一洗煮来吃,又香又面。
孩子们尤其喜欢,拿来当零嘴儿吃。
南乔可惜道:“时令不对,要不然可以做糖葫芦了。”她最喜欢用山药豆做的糖葫芦了,不会酸也没有核,内里软糯糖壳脆甜,吃起来完全不会腻。
不说还好,这一说,两个小孩子立刻嘴馋了,跑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婶婶,你会做糖葫芦吗?”
“婶婶,我们来做糖葫芦吃好不好呀?”
南乔一手一个捏了捏他俩的脸蛋儿,看得出来打小养的精细,脸蛋儿都肉嘟嘟的,不像这时代多数的孩子一样黑瘦:“会做是会做,可这天气太热了,做出来的糖葫芦很快就会化掉的。”
邢明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不会化的,我会把它全吃进肚子里!”
“还有我!”邢安也不甘示弱:“我也能吃好多好多!”
邢老太过来给两人屁t股上各拍了一巴掌:“做什么糖葫芦!别老是歪缠着你们婶婶,有的吃还要提条件,惯的你们!”
南乔连忙拦住:“白天不能做,等晚上凉快了倒是可以。做糖葫芦还得削签子,怪麻烦的,索性做些糖雪球好了,给大家都甜甜嘴儿。”
她既这么说了,邢老太自然不会拦着,自家孩子还眼巴巴的瞅着呢!
“成!需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打下手。”邢老太说完,进自家窝棚里翻出一包糖来,拿给南乔:“你又出手艺又出材料的,这糖就由我家出了吧!别跟我推让啊,这糖雪球做出来,还不是我家这几个吃得最多!”
南乔便接下了,这样也好,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做多久的邻居呢,有来有往的比那只会占便宜的叫人舒心多了。
说到邻居,南乔不免想起乔三娘。那天晏和景说了胡人要犯边的消息后,乔家人便急急忙忙赶去了县城,想来是去寻乔家老爷子拿主意去了,也不知他们一家如今可还安好。
晚上南乔果然做了糖雪球,只要掌握好了火候,这东西做起来相当简单。只要熬化了糖,移开火后将煮熟的山药豆放进去,迅速搅拌,让糖汁均匀包裹住每一颗山药豆,搅拌到糖汁温度降下来,变成白色的结晶就好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糖雪球聊着天儿,邢家两个小的在欢快的跑来跑去,一个不慎差点跌到火堆里,被邢顺提溜到一边揍屁股,鬼哭狼嚎的。
南乔留意到晏和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手里捏着个糖雪球都快化了,坐过去:“怎么了?累了?”进山砍树是个辛苦活儿,哪怕是顿顿精粮加肉,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晏和景回过神来,把手里半化不化的糖球丢进嘴里:“还行,累是肯定的,倒是能撑得住。就是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的,我总担心大哥那里会出事儿。”
尽管知道刘家家大业大的,刘县丞又早准备好了退路,可没亲眼缺认宴和安的安全,他心里总是放不下,担心会出事儿。
南乔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叫他到一边洗洗手,沾了糖黏糊糊的:“实在放心不下就出山去看看吧!咱们这儿平时也不会有野兽过来,就算真来了也不怕的,你选的地方好,这儿地势高,野兽轻易上不来。我们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危险。”
他担心着宴和安,却一直没提下山的事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担心他离开之后,这儿只剩老弱妇孺不安全。
“而且我们还有火堆,野兽都怕火,见了就更不敢靠近了。”南乔细说着这儿的好,越说越觉得晏和景有眼光,选的地方实在是好:“家里吃的喝的都有,你完全不必操心的。”
晏和景看着她,脸庞映着跳跃的火光,显得格外的温柔。
“等我回来,就教你射箭吧?”他忽然提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力气不足,开不了重弓,可以用小巧力轻的,只要在箭头上涂点药,杀伤力一样强。”
南乔眼睛亮了,实不相瞒,其实她早有此意,而且......
“我可以设计一款轻弩,借用机括的力道把箭矢射出去,力道就能变大了!”她双眼亮晶晶的说。
晏和景顿时哑然,缓了片刻才犹豫开口:“娘子,你、你会做弩箭?”
“会啊!”南乔笑眯眯道,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簪娘!这个职业可是被网友们戏称为暗器大师呢!
晏和景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对娘子的了解还不够,日后还需多加发掘才行!
得知晏和景要下山查探情况,邢老爹立刻道:“那叫邢顺跟你一块儿去,一来做个伴儿,遇事能有个帮手,二者,也能去看看正峰两口子。唉!也不知道县里什么情况了,若是事态不妙,还是得及早抽身啊!”
若不是他年纪大了,怕成了年轻人的负累,他是很想一块儿去的。这些天里,不光是晏和景担心亲人,他家人也是睡不安枕,为留在外面的亲人提心吊胆啊!
邢顺立刻站出来:“二叔,带我一起去吧!我肯定听你吩咐行事,绝不给你拖后腿!”
晏和景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既然都决定了,那咱们明日便下山。不过在走之前,得先给这里多弄些柴火和清水,打点儿猎物,好叫他们这些日子都不必出去了。”
孟氏在一旁听着,几度欲张口说话,又憋了回去,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抠着衣角。
南乔看在眼里,与晏和景说道:“若是时间充足的话,也打探一下舅舅家的情况吧!”
晏和景毫不犹豫:“好,我记下了。”
孟氏闻言猛擡头,看着他们又是激动又是不好意思:“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啊?要不还是算了吧,外面那么危险,别叫阿景多受累。你舅家早就得了咱的提醒了,应该早就躲起来了吧?”
晏和景一笑:“没事儿,打探一下也好放心。”
于是次日一早,一行人便进山忙活开了。取了水,捡了柴,又猎回来一头半大野猪,算起来足够山里的人吃上一段时间了,晏和景跟邢顺才带上武器下了山。
南乔站在高处,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了才折返。
等两人赶到昌平县时,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伙儿土匪,假充逃难的百姓混进城里。白日里蜷缩在街巷里充乞丐,跟人讨食吃,看着还算安稳,到了夜间却突然暴起,冲着昌平县城内的豪绅大户下了刀。
这些人心狠手辣的,又被几位当家嘴里的珍宝美人给冲昏了脑子,那是真的敢杀人的,士绅家中那些个家丁哪里挡得住,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们抢了杀了还不算,得手之后还要再放把火,眼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宅子被大火吞噬,一群恶徒背着装钱的袋子,拎着带血的刀,高兴的哈哈大笑。
葛良年得到消息,大晚上的吓的直接从床上翻了下来,衣裳都顾不上穿,撒腿就往后门儿跑。那里他早早备下了马车,装载着他这些年搜罗来的钱财,想着只要得了胡人南下的消息,他就第一时间带着家眷财宝逃跑。
没成想,胡人还没来,土匪先来了!
“快!快叫上夫人和孩子们,赶紧与我上车逃命去!”至于那些小妾通房,他连提都没提一句。
葛良年反应很快,但是却快不过土匪们。白日里在城中闲逛时,他们早已把城中有钱人住的地方给摸清楚了,满县城里就属葛良年这儿最华丽显眼,土匪们怎么可能放过,第一个就冲着这边来了。
逃跑的马车才出后门就叫一脸横肉的大当家给截住了,这黑塔一样的汉子大喝一声,一刀下去竟把拉车的马给一刀斩首,喷出的血溅了车夫满头满脸,当场便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葛良年只穿着中衣,外裳都没披一件,缩在车厢里瑟瑟发抖:“我这府中所有都愿意送给好汉,只求好汉饶我和家人性命,放我们离去吧!”
土匪大当家拎着刀哈哈大笑:“快来看啊!这莫不是咱们的县太爷?怎么跪在那里跟条狗似的啊?”
跟随而来的土匪们猖狂大笑,一涌而上把葛良年从马车里拖了出来,他那正室夫人和几个孩子也被拉出来,一家人在那壮汉刀前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好歹是一县父母官,放心,老子不杀你!”大当家扛着沉重的大砍刀:“不过你可得懂事点儿,往后这昌平县,老子才是最大的那个,听到了没?”
葛良年一听自家性命得以保全,哪有不愿意的,点头如捣蒜:“听到了!听到了!以后您就是这昌平县里最大的那个,谁都得听您的话!”
土匪头子满意的点头:“现在你给我这些弟兄们带队,哪家哪户有钱,有美人,给老子挨家挨户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