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从上面滑下去时只受了点皮外伤,真是万幸。
山脚下的茅草屋里,老邢家大小子邢顺警惕的守在那儿。这里可放着好些粮食呢,万不敢离了人的,怕叫偶然路过的人发现了给顺了去。
那晏二叔进山都好一会子了,怎的还不见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晏和景跟邢顺两人差不了几岁,但因为老邢跟宴和安平辈论处,他儿子邢顺就平白矮了晏和景一辈儿。明明是相处不错的好兄弟,张嘴却得叫声叔,敢乱叫他老子真会大巴掌削他。
邢顺等的心急如焚,又想进山去找人,又怕离了人粮食不安全,在门前儿热锅蚂蚁似的团团转。
山道上晏和景的身影刚露面他就看见了,长松一口气快步上前迎接:“你可算回来了!咋去这么长时间呢?我还当你马失前蹄,出啥事儿了呢!”
留意到晏和景一身狼狈,惊讶:“还真出事儿了?弄这样狼狈,遇上猛兽了?”
“还不如遇上猛兽呢!”晏和景郁闷道,以他的身手,就算是遇上了猛兽,只要不是狼群那种成群结队的,他都有自信能斗上一斗。若遇上实在厉害不好打的,打不过还能逃:“上回进山得罪了只野猴子,今天倒霉又撞上它了,招来一群野猴子追着我打,这不脚下一滑就摔了嘛!”
邢顺见他除了样子狼狈了些,身上确无大碍,放下心来便开始嘲笑他:“亏你还是十里八乡最出色的猎人呢,叫一群猴子撵的管头不顾腚,说出去叫人家笑话!”
“你行你试试啊!”晏和景把回程时顺手打的猎物往地上一扔,去舀水洗手洗脸:“野猴子会用粪便砸人,你要是不害怕,下回我带你去开开眼啊!”
邢顺登时打了个哆嗦:“别别别!我承认我惹不起它们!”这些东西也太不讲究了些,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拿来丢呢!不讲武德了!瞧见地上死透了的山鸡:“嘿!这家伙长得可真肥!这回跟着你我可算是来着了,顿顿大口吃肉。”
自觉捡起鸡去一边收拾去了,正好他这儿摘了些野菜,一会儿炖鸡的时候放进去。
“下午先不进山了,我回去一趟。”晏和景甩着手上的水珠过来说:“拜野猴子所赐,这回叫我发现一处洞天福地,我得回去跟我娘子商量一下。”
“都是洞天福地了,哪还用商量什么?”邢顺对他晏二叔这一点就很不理解,自打成亲后就跟换了个人儿似的,以前多果决爽利的人啊,现在可好,什么事儿都得跟媳妇说一嘴:“二叔你啊,你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叫我二婶给捏的翻不了身了!”
邢顺摆明了在嘲笑他,晏和景却丝毫不觉生气。翻身?要什么翻身?只要南乔在他身边,他心甘情愿躺一辈子:“媳妇都没娶的人懂什么!”
气的邢顺直翻白眼,两个人相仿大,跟他面前充什么长辈呢!
南乔正在家里招待客人,舅父孟有福一家前来做客,带着新进门的儿媳妇儿来认认亲戚。
孟宝山昔年曾对南乔动过心思,只是才表露出那种意思就被杨氏给撅了回来,前脚给他说了一通门户之见,后脚就给他定下了舅家的表妹杨珍珍。
孟宝山对杨珍珍原只有兄妹之情,被杨氏这番摆布之后,他一不能迎娶心上人,二不能反抗生t身之母,失望愤怒之下便心生迁怒,对杨珍珍产生了怨怼之意。
至于没有杨珍珍,他是不是就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孟宝山是从未想过的,或许也是不敢去想。
是以,当田大户登门,表露出招婿之意后,孟宝山只是略作犹豫,便痛快的应了。
既然不能娶陆家表妹,那娶谁对他而言都一样。相较之下,田氏好歹父慈母爱,家境富裕,娶了她也能帮衬上家里。而舅家那边,舅父舅母重男轻女,恨不得扒着女儿吸血,家里已经有母亲这么个杨氏女了,他哪还敢再娶回一个来!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要把家底儿全给扒拉回娘家去了!
这回带着妻子前来拜会姑母,见到已为人妇的陆家表妹,孟宝山不禁心头发涩,见礼过后便垂着头不吭声。
田丹桂悄悄拽了下丈夫的衣袖,低声道:“表妹好生漂亮!”
难怪小姑子宝珠时常的把她陆家表姐挂在嘴边儿上,她要有这样漂亮的姐妹,她也走到哪儿都夸!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奈何时机不对,正好长辈们寒暄完了还未再开口的当儿,这一声可是叫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田丹桂一下子红了脸,尴尬无措的低下头。她家境虽是不错,但也只是在黑石坡那种乡下地方。听说这位姑母嫁的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重规矩了,会不会觉得她乡野出身过于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