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爹更是后悔:“早知道就该早些喊老大他们帮忙。”
曹老娘心底更是懊悔,哭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全靠丈夫搀扶。
赵梦成知道事情紧急,立刻骑着驴子走,赶在关城门前进了上河镇。
赵椿也跟过来帮忙,他跟曹二曹三更熟悉,两人分头报信。
等曹大反应过来,去曹家舅舅那儿一问,果然没瞧见人。
曹大又气又恼:“爹娘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着瞒着,如今如何是好。”
赵梦成只能安慰:“现在说这个于事无补,不如再想想五妹可能会去哪儿?”
曹大懊恼道:“自打分开住,我见她的次数也少了,再者女孩儿长大了,哪里还会跟我们这些哥哥们说心事。”
甚至反过来问他:“馨儿可有提过?”
赵梦成摇了摇头:“馨儿上次见五妹时,恐怕还没这事儿。”
又问:“我听曹叔说,这次是因为要定亲,五妹不乐意。”
曹大连声叹气:“你也知道五妹当年的事儿,后来五妹性子彪悍,周围的媳妇婆子都被她打遍了,人家当面不敢说,背后就……”
“这样一来,她的婚事就成问题,我娘就想着早些定下来,好过将来发愁,哪知道五妹不肯,闹了好几回。”
曹大忍不住说:“五妹以前很乖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越大脾气越是倔,现在是半点不听劝,她嫂子说几句,回头就要打侄子出气。”
赵梦成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我记得当初你说过,五妹若是嫁不出去,你养着就是。”
曹大忙道:“我现在也这么想,可我愿意,爹娘不乐意,而且……”
而且他媳妇,家里孩子,估计也不乐意。
曹大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能压着他们,可等他死了呢?
想着这些,曹大其实也不反对曹老娘的做法,觉得若能找到合适的妹夫,那才是对五妹最好的做法。
别人家的事情,赵梦成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但心底是不赞同的。
若曹五妹愿意嫁人,一切都好说,可现在她激烈反对,曹家还一味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想给她早早的定亲,这做法就很难说。
曹家兄弟几个都着急,分头去找,赵梦成也向衙门打听了一番。
可曹五妹就跟凭空消失了似得,哪儿都找不到人。
只有看守城门的侍卫左思右想,最后一拍脑袋:“你们说小姑娘,我是真想不起来,但晌午过了没多久,倒是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子拎着个小包袱出城去了。”
赵梦成忙追问:“你还记得那孩子长什么样子吗,穿戴是什么样?”
侍卫想了想,说:“长得挺好的,眉清目秀的,说话粗声粗气的,穿着也简单,就一身蓝色的袄子,对了,他穿着的袄子有些大,一直盖住了脚面。”
曹大猛地想到一件事:“那是我家大儿子的棉袄。”
他恍然想起来,半个月前,他家老大新做的棉袄不见了,夫妻俩还盘问过,但那孩子一口咬定说新做的不舍得穿,要等过年穿,先藏起来了。
曹大赶紧回家逮住大儿子盘问起来。
挨了亲爹一顿揍,大儿子哭着喊道:“姑姑打我,还把我的袄子抢走了,不许我告诉你们,说过年前肯定还我,我怕说了你又揍我,就瞒着没说。”
曹大媳妇又气又急,伸手拍儿子:“你傻啊,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她是你娘还是你爹。”
曹大瞪了眼媳妇。
媳妇却咽不下这口气:“白长这么大个头,连个姑娘都打不过,老娘是不是没给你生卵蛋,混账玩意儿。”
曹大儿子哇哇大哭:“姑姑她压根不是姑娘,哪有姑娘力气那么大,我压根不是她对手。”
被媳妇儿子这么一闹,曹大脸上也是难堪。
赵梦成转过身摸了摸鼻子,没忘记曹五妹习武是他的锅,要不是他看曹五妹天赋高,专程教导过,恐怕也没这事儿了。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姑娘,赵梦成也急着找到人:“既然如此,恐怕五妹早有打算,那她肯定想好了要去哪儿。”
“可天寒地冻的,她能去哪儿?”曹大百思不得其解。
五妹为了方便扮成男儿身,可这都要过年了,她能去哪儿。
曹大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这么冷的天气,她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出了城她能去哪儿,不会直接往丰州府去了吧?”
赵梦成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曹五妹毕竟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她离家出走,也不该贸贸然去陌生危险的丰州府。
“晌午后才出城,这时候出城是赶不上去丰州府的船的,走旱路太过危险,如果我是她,会先找一个附近的,安全的地方落脚,等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赵梦成道。
曹大苦思冥想:“可上河镇附近哪儿有安全的地方能落脚。”
蓦的,赵梦成想到一个地方:“倒是有一个地方。”
曹大看向他,也猛地想到了那地方。
他整个人跳起来,骂道:“她,她不会去了民兵营吧!”
年度总结大会后,民兵营按理来说就空了,各回各家过年。
但民兵营的营房空了,负责看守的人依旧在,不然过了一个年回来,营房被搬空了可不好。
有民兵的威望,又有人看守,民兵营距离上河镇不算远,确实是一个安全的落脚地。
可问题是,民兵营里都是男人,每日轮流看守的当然也是男人。
曹大急吼吼的往外冲,赵梦成只得跟上去。
另一头,赵馨听了消息也心急担忧不已,忍不住在院子里转圈圈。
赵茂唐糖被她转的头晕目眩,劝道:“馨儿,你坐下来歇一歇吧。”
“五妹姐姐都不知道在哪儿,我哪儿能坐得下。”赵馨抿了抿嘴。
她有些懊悔:“上次去曹家她就不大高兴,我早该发现的,当时就该问问她。”
“这样的事情你哪能猜到,再说了,她既然有打算,也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打消主意。”唐糖立刻为她开脱。
赵馨却说:“如果我早些知道,就能帮她出出主意,而不是跟现在一样。”
赵茂擡头:“我倒是觉得你不必担心太过,曹五妹很有天赋,习武时间虽然短,但三五个小子近不了身,她有自保的能力。”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馨就更担心了:“万一她遇上坏人怎么办,就跟咱们上次路上那种,五妹姐姐肯定不是对手,糟了,姐姐长得好看,万一被掳走的话……”
“馨儿,你别自己吓自己。”
赵茂无奈,提醒道:“既然你担心,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曹五妹当时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
赵馨拧起眉头,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我实在是想不起来,那日我们只是一起玩,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
赵茂便说:“从你进门开始,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一一告诉我。”
赵馨便老老实实的重复起来,无非是曹五妹抱怨家里人逼婚,还说要让她嫁给舅舅的小儿子,天知道他们俩根本不合拍,嫁过去还不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零零碎碎的说了许多,赵茂忽然打断她的话:“曹五妹提过民兵营?”
“是啊,五妹姐姐说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只要身强体壮,都能去民兵营试试,明明她武艺高强,能打赢很多男人,就因为她是女子,就去不得。”
赵馨看了眼二哥,低声道:“我也觉得不公平,凭啥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赵茂瞪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去民兵营找找。”
“啊?”
赵馨傻眼了:“可是民兵们都放假了,那里现在没有人,荒郊野岭的多让人害怕。”
赵茂已经起身:“你觉得害怕,曹五妹可不一定。”
他看得明明白白,曹五妹胆子可比自家妹妹大过了,赵馨因为被宠爱着长大,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偶尔是有些娇气的。
可曹五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比寻常姑娘多了几分坚韧,否则她也不能顶着全家人的反对,一直勤学苦练武艺。
唐糖皱起眉头来:“二哥,馨儿,要不要先告诉赵叔?”
“现在都不知道爹爹在哪儿,咱们先去民兵营,等找到人再说。”赵馨说道。
赵茂也点头,他其实对曹五妹在哪儿不在乎,毕竟两人没啥交情,可却知道要是人真的丢了,他爹,他妹,总归是有些牵挂。
家里的驴子被赵梦成骑走了,三人只能靠着两条腿朝着民兵营走。
赵梦成跟赵茂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民兵营正迎来几个山贼。
却说赵梦成年度总结大会办得热热闹闹,每个民兵都拿到了丰厚的年货,不提奖励,光是这些年货就让人眼红。
家门口贴上大红对联,还有一大箩筐的年货,上河镇但凡出了民兵的村庄都沸腾了。
普通老百姓都是良民,他们只想着找找关系,自家若是也有人能当上民兵就好了。
可就是有这么一伙儿落草为寇的山贼听到了消息。
山贼原不在上河镇地盘,是因为去年丰州营大肆扫荡附近的贼寇,不得已到处窜逃,这才到了上河镇地界。
之前都是老老实实的藏着,一直到年底他们心思才活络起来,想着干一票大的就跑,到时候离开丰州府,去旁的地方快活。
山贼摸了底,将目标定在了民兵营。
谁让赵梦成出手大方,听说年货甚至没发完,留了一部分在营地里,放假之后营地每天只有两个人看守,很好下手。
几个山贼一商量,都决定干这一票,干完就走。
日暮降临,负责看守的两个民兵插科打诨,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潜伏在暗处的山贼们知道,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