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延璋看着宣纸上的字,笑到撑桌。
月怡顶着一张半花的脸,起身便去抢回宣纸,撕了个稀巴烂,又拿起剪刀,想照着聂延璋的心口捅下去。
聂延璋凤眼带笑:“你想好了再下手。”
月怡自然知道她打不过聂延璋,悻悻收了剪刀,扔到一旁。
她目光又转移到元若枝身上,坏笑着说:“元若枝,聂延璋这种人你也瞧得上?你们去冷宫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把母后的一对眼珠子用树脂封起来,一直留在他寝宫里呀,就在他床底下藏着。还有许许多多你不知道的事呢,他养的那只小吱吱,你也见过吧?天天跟他睡一张……唔……唔……”
聂延璋眼里出现浓烈的戾气,他掐住月怡公主的脖子,笑容阴沉沉的:“月怡,趁孤还没有彻底想掐死你之前,滚回去。”
月怡公主感到窒息,她仍旧得意笑着:“让你嘲笑我,聂延璋,你也有忌惮的东西……很……很好。”
元若枝上前去拉开聂延璋,小声道:“皇上若是拿您与大皇子相比,你也会不高兴。殿下总是拿月怡公主与星怡公主比,她自然要恼你的。况且星怡公主说的话,我也没有往心里去……”
聂延璋这才收了手。
元若枝绞了帕子给月怡公主擦脸,还同她说:“月怡公主,您明明也想同殿下好好相处,何必动不动就与他动刀。”
月怡公主哼笑一声,道:“你少自作聪明,本宫就爱看他发疯。疯子就要有疯子的样子,他有人样了本宫不习惯。”
月怡公主从元若枝手里夺过帕子,道:“本宫自己来,洗脸本宫还是会的。”
元若枝便进另一间屋子,将衣服换过来。
元若枝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时,聂延璋的脸色还很不好看。
聂延璋仍旧冷着脸道:“枝枝,你先走。”
元若枝怕他们俩又吵起来,便道:“殿下,一起走。”
聂延璋知道元若枝担心,便放缓了语气道:“放心,孤不会再同她动手。宫中人多眼杂,你自己先走,孤随后就跟上。”
元若枝相信聂延璋不会骗她,便同星怡公主道了别。
秋茵送元若枝去咸若馆。
聂延璋淡声同月怡道:“日后孤不会再拿你同星怡相比,但你若是再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孤总有法子,让你求饶。”
月怡公主笑道:“太子,你这是投鼠忌器,这可不是好事。不过……我喜欢看你提心吊胆的样子,这才有个人样。”
聂延璋瞥了月怡一眼,旋身离开了宫殿,回东宫去。
陈福在附近候着,他同陈福一道回东宫去换了衣裳,并未打算立刻就寝。
晚上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乔贵妃。
元若枝与秋茵还未到咸若馆,便被一群宫人拦下了。
秋茵很快认出了领头那人的身份,乔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芸珠。
芸珠笑道:“元姑娘,贵妃娘娘听平康长公主说,姑娘很有些奇巧心思,娘娘请姑娘过去解个闷儿。”
秋茵自然来者不善,她与翊坤宫的人也是老熟了,便得体回道:“芸珠姐姐,元姑娘是我从平康长公主手中接过来的客人,若贵妃娘娘要请,芸珠姐姐且去平康长公主手里请,我做不了平康长公主的主。”
芸珠笑容不变:“这个你放心,贵妃娘娘已经同平康长公主打过招呼了,不信你问问月珠。”
宫女月珠笑说:“是,平康长公主已经答应了。”
秋茵将元若枝护在身后,不放人。
芸珠笑道:“秋茵姑娘这么不配合,我只好谨遵贵妃娘娘的命令了。”她脸色陡然变冷:“来人,请元姑娘入翊坤宫。”
秋茵道:“姑娘先去咸若馆,她们不敢对奴婢怎么样。”
她有些功夫在身上,抵挡一阵子不成问题。
元若枝不想拖秋茵的后腿,但也不希望秋茵出事,她正准备假装跪迎圣驾,宫女太监们提着水桶往翊坤宫跑,边跑边喊:“走水了!走水了!翊坤宫走水了!”
众人擡头望去,翊坤宫烟雾四起。
秋茵忍不住笑道:“芸珠姐姐,翊坤宫着火了,元姑娘不便去做客,你还是快快回去救火吧,万一烧着了贵人……”
芸珠月珠带着一众宫人赶回翊坤宫。
元若枝看着夜里的滚滚长烟,提心吊胆,聂延璋当真这么大胆烧了翊坤宫?他能顺利脱身么?乔贵妃和建兴帝会放过他吗?
秋茵却如常笑道:“姑娘快回咸若馆吧,不要担心殿下,殿下虽行事张狂,却鲜少失手。”
元若枝还是有些忧心。
但她也觉得秋茵说得对,他敢出手的事,一定有把握顺利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