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攻略40
这间屋子应该不大,紧闭窗门后,好像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长穗不知暮绛雪为何总爱贴着她,明明她的耳力还未退化,正常说话她能够听清楚。
“别动。”别扭的想躲,却被托住后颈,暮绛雪拥靠着她解释:“窗外有人。”
长穗果然不动了。
僵靠在暮绛雪怀中,她压低声音,“是被发现了吗?”
赵元齐这么大规模搜捕他们,不可能不贴画像,可惜她失了修为,暮绛雪又不会术法,两人没办法用变幻之术,很容易就会被认出。
“应该只是起疑。”暮绛雪拥着她,故作亲昵的帮她理了理碎发,靠在她耳边小声:“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太怪异,不像夫妻。”
长穗哪懂这个,她也没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有哪里奇怪,下意识就问:“那正常夫妻该怎么相处?”
暮绛雪沉默了,想来他也不知道。
小徒弟并非事事精通,到底还是需要她这个做师尊的收场。长穗努力回忆着先前秀琴看过的话本,偶尔也能听到小丫头神神叨叨描述着那些恩爱画面,每次听见都酸的她毛毛炸膨。
现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清了清嗓子,长穗的手臂毫无征兆缠上暮绛雪,嘴巴张了又合,为了顾全大局,她终是咬了咬牙喊了句:“夫君。”
长长的眼睫猛地一颤。
少女特意掐细的嗓音,绵软娇柔,用纤臂拥着他的腰身撒娇,“我好冷呀,抱紧我好不好。”
箍在腰间的手臂用力一收,长穗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自己险些被勒成两截。
“这也……太紧了!”长穗挣了挣。
直到用力掐向他的劲腰,暮绛雪才从那声‘夫君’中回过神来,稍稍松懈力道,他忽然抵在长穗的肩膀上笑了起来。
胸腔震颤着怀中人,男人近乎气息的轻笑带着温热暖意,尽数喷洒在长穗的脖颈中。长穗痒得厉害,没忍住躲了躲,她听着暮绛雪的笑声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暮绛雪笑得有些失力,下巴抵在了她肩膀上,“只是觉得师尊有些可爱。”
傻的可爱,可爱到让人想要禁锢在怀中,放肆欺q凌。
事实上,自从长穗失明后,他常做这种事,并乐此不疲。
“单是拥抱大概解不了他们的疑心。”暮绛雪放开了长穗,又出其不意靠近,极轻喃了句:“还望师尊莫怪。”
紧接着,长穗便感觉额间一热,温热柔软的触感贴上她的皮肤,带来异样感受。
这是……
长穗愣了下,漏了半截心跳后,才意识到暮绛雪做了什么,慌张要躲。
于是暮绛雪的亲吻,顺着额头蹭过她颊上的缎带,轻轻印在了她的眼睛上。近距离的贴近下,隔着一层缎带,暮绛雪能清晰感受到那双羽睫的颤抖,像是束缚在绸笼中的蝴蝶,苦寻不见出路。
他定定凝视着这张面容,瞬息的沉寂又好似穿梭几世,最后只化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
擡手揉上长穗的发顶,他总算接上自家师尊的戏本,“穗穗乖,夫君去给你打盆热水。”
说着,不给长穗说话的机会,t他起身出了门。
“……”
窗外并没有什么窥伺之人,不过是暮绛雪逗弄长穗的借口。
他也并不是什么不会术法之人,早在下山时,他便隐匿了自己的容貌,不然他们也不会顺利住到此处。
“公子,有事嘛?”开门的动静引来崔娘和王瘸子。
暮绛雪将房门半掩,谦和道:“劳烦帮我们烧些热水。”
崔娘连声应下,一改先前的恶劣态度,极是热情,“瞧我这记性,公子您稍等,我马上就去烧。”
透过门缝,王瘸子看到静坐在桌前的少女,白色的缎带遮挡住她大半的容颜,像一尊安静易碎的瓷像。莫名脖间生凉,他听到一道极为柔和的询问:“您在看什么?”
对上男人黝黑的瞳眸,王瘸子打了个哆嗦,干笑着找话,“那兔肉您们咋没吃嘞。”
暮绛雪浅浅弯起唇角,“夫人有孕在身,食不下荤腥,可惜了你们的好意。”
“这、这样啊……”王瘸子移开视线,“那也不能不吃饭吧,不然我让我家婆娘再给你们做点?”
“不用了。”暮绛雪淡声:“借炉灶一用,我帮夫人煮些粥就好。”
看着男人不温不热的态度,王瘸子心虚的没底,一时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兔肉中被下了药,只能躲回房间。
暮绛雪当然发现了,而长穗吃不下这兔肉也是真。
下山之后,没了山灵地气的滋养,长穗亏空的身体撑不了太久,还好他存了先前晒好的花碎,混在粥中能撑上几天。
等他端着热粥回房时,崔娘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见房中只有长穗一人,崔娘肆意打量着她的穿着,口中热情的招呼着,“你家夫君可真疼你唷,现在正在厨房给你熬粥呢。”
“你这是怀孕几个月了?咋也不显怀呀?”
说着,她撸了撸袖子靠近,“瞧您这小脸脏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来来,我来帮你擦擦吧。”
长穗皱了皱眉,维持着表面平和说了声不用了。
崔娘像是听不见,自作主张将热水提了过来。
即将触上长穗的衣服时,一只手捏住她的腕骨,在厨房中熬粥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身后,“劳烦,还是让我来吧。”
崔娘感觉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悻悻退开,“您回来的还挺快。”
暮绛雪从怀中掏出干净帕子,浸入热水打湿,“我夫人胆小怕生,自然要看紧些。”
似没听出话外意,崔娘厚着脸皮又接了句:“你们还真是恩爱。”
暮绛雪没再开口,而是屈膝蹲到了长穗面前,柔声唤着她,“穗穗,伸手。”
长穗感觉自己背后的毛毛要竖起来了,裹在缎带中的眼睫在疯狂颤动。当着崔娘的面,她不能暴B露破绽,只能乖乖把手伸出袖子,任由暮绛雪根根擦拭干净。
擦完手擦脸,暮绛雪竟还要帮她洗脚。
“可以了。”长穗推拒。
暮绛雪像没听见,屈身抓住她的脚踝,作势要去褪她的鞋子。
“我说,可以了。”长穗真心有些绷不住,不受控制的乱蹬了几下,她意识到崔娘还没走,只能尽可能找补,结结巴巴又喊了声:“夫,夫……君。”
像是蚊子哼唧,暮绛雪没听见。
长穗又喊:“夫君!”
这次声音大了些。
“嗯?”暮绛雪应得自然。
长穗的脚不小心蹬到了他的肩膀上,又被他捏住了脚踝,不管作为人还是兽体,她都不喜欢被人掐着脚腕,有些咬牙切齿的柔声:“我现在不想洗脚。”
“夫君,我饿了。”她暗示暮绛雪放开她。
暮绛雪读懂了,“那好吧。”
男人轻轻叹息,像是拿自己千娇百宠的小夫人没有办法,只能纵容宠爱着。帮长穗重新穿好鞋,暮绛雪净手端来了热粥,轻轻搅动了几下哄着,“穗穗,张嘴。”
长穗是真不想张嘴。
崔娘在旁边看了好些会儿,见小两口旁若无人不搭理她,干巴巴又站了片刻,找借口走了。
房门一关,长穗就摸索着掐上暮绛雪的脖子,用力掐着他晃了几晃,“你这个逆徒!”
暮绛雪不痛不痒,很是无辜反问:“徒儿犯了何错?”
长穗恨煞了她的失明。
经这么一遭,夜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小屋子里的床比不上山洞中的石床,小小一张本就是单人卧,为了能够容纳两人,暮绛雪只能将长穗搂在怀中,两人贴着一起睡。
长穗已经麻木了,像个木头般躺在自家徒弟怀中,无欲无求无喜无怒。
暮绛雪的呼吸贴在耳边,他的手臂圈箍着她的腰身,长穗感觉整个屋子都漫着他身上的冷香,失明后短短几日,她像是被他的气息浸透了。
长穗有些睡不着,她说:“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暮绛雪搂紧她,大抵是困倦了,只轻漫嗯了声,两人再无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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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万籁无声,雪夜的月亮隐匿在云后,不够清亮。
一支竹筒插入门缝,释放出缕缕浓烟,很快,窄小的房间被迷烟笼罩。
“成了吗?”门外传来小声的说话。
另一人声线粗嘎,“着什么急,还能跑了他们。”
伴随着咔嚓一声,门栓落地,老旧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咳咳……”两个人躬着身偷偷摸摸进来,王瘸子捂好湿布巾,示意身后的崔娘跟上,“走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崔娘不放心道:“你小点声!”
“怕什么。”见屋内没什么动静,王瘸子得意的放大声音:“就这药量,三头牛也得给我趴下,还怕药不到他们。”
崔娘扇了扇四周的烟雾,险些撞到椅子,“这么浓的烟,你可不要把人药死了……”
“死就死了呗,不过就是少赚点。”王瘸子满不在乎,“刚好起了山火,到时候把他们丢到山上去,就说是被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