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拉钩。(2 / 2)

杜氏道:“佛祖保佑,我就说祜娘是个有福的。”

她想的是,幸好先前顾荃去过裴府,还得到芳宜郡主的喜爱,否则这次的事怕是不会如此顺利揭过。

这孩子心善,或许也是福报。

郭大夫和那些产婆已随队伍离京,不仅如此,顾荃还悄悄安排几车东西,吃穿用度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

这般出钱出力,却不邀功不显摆,全凭一片护姐之心,如何不让她感动。

“你是个好孩子,郡主必是知道,所以才没有怪你。”

顾荃作羞赧状,道:“大伯母,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好一个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顾勤也跟着感慨,枉他官场多年,有些事还不如自己的侄女看得明白。“你这孩子聪慧心正,不愧是我顾家的姑娘。”

这句实在是难得的夸赞。

顾家所有姑娘中,除了顾薇得过他明理懂事的夸奖外,还没有人受到过他当众的赞扬。

顾勉犹豫一下,上前作势要跪他。

他一把相扶,托住顾勉。

“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顾勉脸上尽显惭愧之色,“之前我误会大哥,还当大哥是因一己之私而不顾祜娘的死活,如今我全都知道了,大哥你是为了我。”

虽说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不赞同顾勤那时的决定。但是站在顾勤的立场上,若是真要取舍,一个体弱的侄女那是万万也比不上自己唯一的亲弟弟。

这一点不仅他能想明白,顾荃也能想明白,并且也能理解。

兄弟俩冰释前嫌,最为高兴的人就是顾老夫人。

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年纪,如今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子孙和睦相处,互助友爱和乐融洽。她欣慰着,目光中全是慈爱。

众人各自散去时,夜已深了。

顾荃没让爹娘送自己,自己和南柯回岁安院。

南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随时准备扶她。

夜色笼罩天地,无星无月。灯笼打在地上,晕染着不大的光圈。光圈之外全是一片漆黑,仿佛全是未知。

蓦地,她头皮一麻,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

她心里紧着,面上却是半点不显,仿佛一无所觉般,故技重施将袖子里帕子抖落。

南柯见状,刚想说什么,即被她低声制止,“别捡,别回头。”

主仆二人继续前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一回到岁安院,黄粱立马迎上来,端上温热的玉兰花水给她净了手,又递上干净的帕子让她擦干。

擦手的帕子同为素色,料子却不是顺滑的丝绸,而是吸水的棉料。

“姑娘,现在该怎么做?”南柯问她。

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眉宇间全是凝重之色。

这种被人暗中窥视,还被算计性命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糟糕。

裴郅的嫌疑排除,不代表危险解除,甚至还更麻烦,因为她在明,那人在暗,她眼下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黄粱不明所以,忙问南柯,南柯简略将事情说了一遍。

“那贼子还敢来?”黄粱一拍手,“姑娘,让奴婢去会会他!”

“别去。”顾荃摇头,“你们应该不是那人的对手。”

一句说,让黄粱脸色一萎。

“姑娘,是奴婢们无用。”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哪里是你们无用。”顾荃看向南柯,只消一个眼神,南柯立马会意,当下便出了门。

约摸一刻多钟,她返回来,说是帕子还在。

顾荃想了想,让她先别捡,一早再去看。

一夜无话,直至辰时。

日头已升得老高,顾荃才悠悠转醒。

南柯和黄粱听到动静,一起进来侍候她。她打眼就看到桌上素色的丝绸帕子,不用问也知道是自己昨晚故意扔掉的那个。

很显然,那人这次没有捡走她的帕子。

更衣净面梳妆,收拾好后,黄粱将温着的早饭呈上来。

正吃着饭时,前院的下人来报,说是罗月素来找她。她喝粥的动作一顿,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来得正好!

*

顾家前院的待客厅内,下人们送上茶水点心后,便退到一边。

罗月素坐着,身后站着她的丫环若谷。

大户人家的女眷待客,若是相熟的女客,自是直接请去内院。而被安排的前院的客人,要么是男客,要么就是生客。

若谷对顾家的安排很是不满,替自己的主子抱不平,“那顾四姑娘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大姑娘你多般对她示好,上回还特地来给捧她的场。但凡她是个稍微有点礼数的,也不应该将你晾在这里。”

“顾四妹妹性子单纯,必是没想太多,我不怪她。”罗月素低着头,像是在品茶。

“大姑娘你一向与人为善,对谁都和和气气,可奴婢心里难过,为你感到不值……”

“你胡说什么?我喜欢顾四妹妹,愿意为她做些什么,便是受了些委屈,我也不会放在心里。这样的话你以后少说,没得叫人听去了,还当我想图顾四妹妹什么。”

罗月素说着,像是这才看到已门外站了一会儿的顾荃,立马换上欢喜的模样,尔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中流露出忧色与担心。

她不等顾荃进去,人已出来,迈过门槛,自然熟络地打量着。

“顾四妹妹,你还好吗?”

见顾荃光看着自己不说话,她轻轻一声叹息,“外面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实在是担心你,一夜都没睡好。”

“罗大姑娘上回提醒我,是不是早知此事?”

罗月素点头,“我知道一些,却不知全部。因不太肯定,也说不清楚,故而没有提前告诉你。顾四妹妹,你别生我的气。”

“那此前你们罗家逼着想让我嫁给你二叔,是不是就是用这事要挟我大伯?”

“顾四妹妹!”罗月素面色一变,然后是满脸的惭愧之色,“我身为小辈,有些事实在是不好管。我那二叔别的都好,就是后宅太乱。他那些妾室成日里争风吃醋,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花销大不说,还斗得特别厉害。

也不知是哪个吹的枕头风,竟然说动我二叔娶填房,还物色到你的头上。我二叔一时想岔,无意间知道当年的事后,找上顾侍郎。我父亲知道后大怒,让我和我母亲来找你们说清楚,后面的事你都知道。”

照她这么说,一切都是罗孰的主意,与罗家大房所有人无关。

顾荃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但表面上,自然是信了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说话时,故意手一松,任由自己的帕子掉在地上。

罗月素见之,主动替她捡起,但见素色的帕子上无任何绣记时,问道:“顾四妹妹这帕子,委实太过素了些。”

“我娘说,女儿家的私物最是紧要,也最易被有心之人利用,若没有绣花印记,便是被人折捡去了也不打紧,少了许多麻烦。”

“还真是这个理,顾二夫人想得周到。”罗月素说着,将帕子还给她。

她一直紧盯对方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或许是伪装得太好,也或许与那窥视之人无关,总之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罗月素趁机拉着她的手,“顾四妹妹,我对你一见如故,我是真心喜欢你,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会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裴侍郎的父母兄长当年出事,纵然真论起来与你并无多大关系,然而流言可畏,难保郡主和他迁怒于你,你为了自己,为了顾家,切记远离他们才是。”

这么的设身处地,这么的推心置腹,这么的为她着想,她应该感动吗?

不。

她一点也不感动。

这个罗月素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钱、还是其他?

她秀眉微蹙,“可我昨晚去过裴府,郡主和裴大人都没有怪我。”

罗月素呼吸一紧,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