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围之人听得啸声,又见强援忽至,精神大振,剑光大盛,瞬间刺倒一人。
杨过身影落地,掌影缤纷,桃花岛落英神剑掌施展开来,片刻间又料理了数人。
剩余蒙古兵见来人武功高得不可思议,加之神雕亦已赶至,展开巨翅,发出骇人鸣叫,更添威势,发一声喊,尽皆狼狈逃窜而去。
杨过也不追赶,转过身来。
此时风沙稍歇,阳光照亮那人的脸庞,但见她眉目英爽,鼻梁挺直,虽风尘仆仆,仍不掩其秀丽容颜,只是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与惊魂未定。
两人对视片刻,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耶律姑娘?”
“杨过?竟然是你!”
那被围救之人,正是耶律楚材之女,耶律齐之妹,耶律燕。
故人意外相逢,在这无边大漠之中,皆是又惊又喜。
杨过见耶律燕衣衫破损,唇干舌燥,显是经历了长途奔波与苦战,便从追风驮着的行囊中取出水囊递了过去。
“多谢。”耶律燕接过,饮了几口清水,气息稍定,劫后余生的惶恐这才渐渐褪去。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有两面之缘、如今更显疏狂沉稳的男子,又望了望那神骏无比、目光如电的巨雕,心中感慨万千:“杨过,今日若非你与……这位雕兄及时相救,我恐怕已遭不测。大恩不言谢。”
杨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与雕兄途经此地,听得打斗声,岂有不管之理?却不知耶律姑娘为何独自行走在这凶险大漠,还被这些鞑子兵追赶?”
耶律燕闻言,脸上欣喜之色稍敛,一抹沉重的忧思浮上眉梢。
杨过与耶律燕在一片避风的沙丘后暂歇。
追风在一旁悠闲啃着草根,神雕则傲立丘顶,锐目四顾,担任警戒。
耶律燕稍稍定神,正欲开口,忽觉腿侧微凉,低头一看,原是方才激战闪避时,裤腿被枪尖划破了一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着实有些狼狈。
她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做过针线活,下意识摸了摸随身行囊,并无针线可用,更是面露窘色。
杨过自幼孤苦,事事皆需自己动手,这些琐事于他而言反是寻常。
他见状也不多言,只微微一笑,从自己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小针线包,道:“若耶律姑娘不介意,暂且对付一下如何?”
耶律燕脸上微红,点了点头:“有劳了。”
杨过手法熟练,穿针引线,几下便将那破口缝合得妥帖平整,虽用料粗陋,针脚却细密均匀。
耶律燕看着杨过专注缝补的侧脸,他手指翻飞,动作轻柔而利落,与她印象中那些纵横江湖、粗犷不羁的男子截然不同。
她心中微动,忽然生出一丝调笑之意,轻声道:“杨过,你可知道,在我们辽国,若一个男子亲手为女子缝补衣裳,意味着什么?”
杨过微微一怔,坦诚摇头:“这……我倒不知。”
耶律燕向前略倾了身子,声音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缱绻:“那儿的老人们常说啊……针线牵连,缝的是衣,连的却是心。”
她目光扫过那细密的针脚,再抬眼望入杨过眼中,“这意味着,两人的命运,从此可就细细密密地缝在一起,再难分开了呢。”
沙丘之后忽起一阵微风,将她带着笑意的低语吹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