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谢莞娘说话的语气和声调,让人能明显听出来她有些心虚,她朝海棠扬了扬手中的那张银票,“你说,我这算不算挟恩图报啊?”
海棠一脸惊喜,她用力摇头,“当然不算!”
她家姑娘当初救那小孩儿的时候,对他母亲和舅舅们的富有可是一无所知的,而且在救了那孩子之后,她家姑娘也从未暗示过需要对方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甚至就连谢莞娘缺钱的这个事儿,她们也从未在那孩子面前提起,那孩子是怎么知道的,海棠其实也很纳闷儿。
她安慰自家姑娘,“您别多想,钱也好,东西也罢,那不都是他们自己主动给您的吗?您可一次也没说过自己需要他们如何报答。”
谢莞娘想想也是,她自己反正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对方愿意给多少,那是对方自己的事。
给的多她固然惊喜,给的少她也不会嫌弃,甚至就算对方一点儿表示也没有,能把一个那么大点儿的孩子给救回来,也只会感到庆幸。
她略一思忖,“你说的是,是我一下子得到太多谢礼,下意识就心里发虚了。”
而她之所以没有怀疑对方是打算用钱财买断这份恩情,是因为那孩子的娘,在信里殷切表明了与她长久保持来往的强烈愿望。
她招呼海棠,“你帮我磨墨吧,我得给那位太太写封回信。”
海棠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嘞!”
主仆俩一个磨墨,一个准备纸笔,然后谢莞娘字斟句酌的,给那孩子的娘写了封信。
写完信,她把那五百两的银票收进钱箱,“回礼送些什么好呢?”
最好是一些在别人那里很值钱,但在她这儿反而成本极低的东西。
思来想去,纠结了大概半个时辰,然后谢莞娘再次提笔,用她那规规整整、毫无特色的字,写了一共十张方子。
方子全部都是药膳方子,其中的一半是针对那孩子的,他虽然伤好了、病好了,但身体其实还是有些虚的,需要长久调理,另外一半则是老少皆宜,适用于不同季节的大众款养身方子。
谢莞娘是个做事仔细的,方子的食材、药材种类与份量,烹饪时的小窍门与注意事项,适合什么人吃、不适合什么人吃......她全都一清二楚写在了纸张上。
这玩意儿她脑海里存了不知多少,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值钱,但对这个年代的其他人来说,这些有一定知识或技术含量的东西,却全部都是需要他们无比珍视,乃至藏藏掖掖、小心保管的传家宝。
其贵重程度,仅次于他们家中藏书,远不是那什么珠宝玉石、布料脂粉之类的东西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然,就算如此,谢莞娘也还是要送一些实物给对方的。
她打开库房,挑了几张被她好好保管着的、别人送给她的狼皮和狐狸皮,然后又让海棠带人去采买了一些当地土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