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室内,生命泉水汩汩涌流,生机盎然,却驱不散秦凡心头那彻骨的寒意。南宫翎因精神力透支而短暂昏厥,靠在他怀中,眉头紧锁,仿佛即便在无意识中,也依旧承受着那预知片段带来的惊悸。
秦凡轻轻将她安置在泉眼旁一块相对平坦、被生命气息浸润得温润的石台上,让她能更好地吸收周围弥漫的生机。他则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泉眼底那被布满裂纹的晶体勉强封印的暗红碎片,眼神无比凝重。
“钥”与“血”……第九轮回献祭……仙光中的身影……
这些信息碎片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沉溺于恐慌。翎儿需要他,雪儿的晶体危在旦夕,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似乎远比冥狱更加可怕。
他必须行动。
最后看了一眼那脆弱的封印,秦凡深吸一口气,抱起尚未苏醒的南宫翎,转身走向心之室的入口。那屏障在他靠近时,似乎感应到内部危机的暂时解除,微微波动了一下,并未阻拦。他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那条布满枯萎痕迹的通道。
归途比来时顺畅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污染源被暂时封印,通道内的枯萎能量变得惰性,那些疯狂的树灵守卫也消失不见。秦凡抱着南宫翎,沿着青木符的指引,快速向外行去。
当他终于走出那条连接世界树内部的古老树洞,重新呼吸到外围区域相对清新的空气时,一直守候在外的林雪(本体)和几位精灵长老立刻迎了上来。
“秦凡!翎儿她……”林雪看到秦凡怀中昏迷的南宫翎,俏脸一白。
“她没事,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生命泉水已经将她救回。”秦凡快速解释了一句,随即目光转向为首的大长老,神色肃穆。
他没有先提及那惊世骇俗的预知,而是缓缓摊开手掌,露出了那枚药尊者所化的、翠绿欲滴、散发着精纯生命能量与药道韵味的种子。
“大长老……”秦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药尊者他……为阻止污染,已然……陨落。这是他最后留下的……”
大长老苍老的身躯猛地一震,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秦凡掌心接过那枚种子。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种子的瞬间,仿佛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药尊者最后的意念与那份为守护而牺牲的决绝,浑浊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悲痛与敬意。
“药尘老友……”大长老声音哽咽,将种子紧紧贴在胸口,仰头闭目,久久无言。周围的几位精灵长老也纷纷垂首,面露哀戚,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悲伤。药尊者与精灵一族交好多年,曾多次相助,他的陨落,对精灵族是巨大的损失。
良久,大长老才缓缓平复心绪,他看向秦凡,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孩子……你们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心之室的情况……”
秦凡将心之室内发生的一切,除了南宫翎那具体的预知画面和那冰冷的宣判声外,简略却关键地告知了众位长老——包括黑色石板作为污染源头,其碎片的顽固与危险,林雪晶体以自身濒临破碎为代价勉强完成封印,以及生命之泉已然复苏。
当听到污染源头竟是一块蕴含着“祂”之意志的诡异石板,甚至连生命泉水都难以彻底净化,只能暂时封印时,所有精灵长老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连生命之泉都无法净化的污秽……”一位长老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忧虑。
而这时,南宫翎也恰好悠悠转醒。她虽然精神还有些萎靡,但生命泉水的效果非凡,她已无大碍。在秦凡的鼓励下,她将自己对那暗红碎片产生的“熟悉感”,以及那种极其不好的、仿佛源自灵魂本能的排斥和预警,清晰地向长老们表达了出来。
月瞳传承者,经过生命泉水洗礼后的预感,没有人敢轻视。
大长老听着南宫翎的叙述,看着秦凡凝重的眼神,又感受着掌心那枚生命种子传来的微弱波动,他沉默了很久。苍老的脸上,皱纹仿佛更深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长老:“召集所有议会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