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接过差点滑落的杯子,眼睛都没多看她一眼。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却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这种小事,让下人做就行。你坐下歇着吧。”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司知芮心底冷笑,疼痛早已被怒意覆盖。
她岂能容忍自己白白受苦,而他却连一句安慰都吝于给予?
她可是墨家嫡妻,是这府中地位最尊贵的女人,怎能如此被轻慢?
司知芮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委屈样。
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墨瑾昱。
“我只是想亲自照顾相公嘛,不想让别人插手。”
说着,她慢慢挪到他身边。
把那只烫得通红的手背,微微颤抖着举到他面前。
“你快看一眼……真的,好烫啊……手心都烧起来了……疼得厉害……”
手背上,那一片火红的痕迹,显得格外刺眼。
她像极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的小姑娘。
“你只要帮我轻轻吹一下……就好了……真的,一吹就不疼了……”
墨瑾昱沉默着,伸手接过她那只微微发烫的手。
掌心合拢的瞬间,心里却猛地泛起一阵莫名的厌烦。
真是烦透了,简直让人作呕。
他眉心微蹙,语气平淡地说道。
“伤得不轻,我看还是赶紧叫个大夫来瞧瞧,别落下什么后患。”
司知芮却咬着唇,不肯收回手。
“不要大夫……我就要你吹……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你答应过要疼我的……只有你吹,才会好……”
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他再低头一寸,她的唇便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
是她昨夜特地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花瓣浴才留下的。
她一边泡,一边想着他会不会喜欢这味道。
她花了整整一夜,只为等这一刻,让他闻到,让他心动。
墨瑾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
早知道当初脑子进水了,才答应娶司家这门亲事。
司家势力再大,又与他何干?
如今婚约已定,木已成舟,躲也躲不掉,甩也甩不开。
罢了,让她得逞一次,总能安生几天吧。
他慢慢低下头,朝着她那只红肿的手背,缓缓靠近。
“让二少奶奶久等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急促慌忙的声音。
醒黛捧着沉甸甸的食盒,脚步匆匆地跨进门来。
“饭菜送来了,都是热的,刚出锅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往屋里扫了一眼……
眼前一幕让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烛光下,影子交叠在一起,气氛暧昧得令人窒息。
醒黛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像烧透的晚霞。
她慌忙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我……真没看见!我是来送饭的,不是故意打扰的!”
墨瑾昱像是突然被人从梦中惊醒。
猛地松开了司知芮的手,仿佛触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他站直身子,目光淡淡地扫了醒黛一眼。
只有淡淡的冷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低头看了眼司知芮还举在半空的手背。
“这红印快消了。先吃饭吧,菜凉了对身子不好。”
“可……”
司知芮话刚出口,就被墨瑾昱冷冷地打断。
他已径直转身,大步走向餐桌。
司知芮望着他的背影,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却又不敢发作。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夫君,尝一口吧?这是厨房特意为你做的松鼠桂鱼,刺都挑得干干净净,味道也鲜,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我不吃鱼。”
墨瑾昱连眼睛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