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在御前伺候辛苦了。”

“娘娘言重，奴婢不敢当。”向榆垂眸应答，语气平淡。

夏沫瑶寒暄几句，话锋一转，从身旁的锦盒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颗龙眼大小、浑圆无瑕的东珠，光泽温润，莹莹生辉，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她将东珠托在掌心，递到向榆面前，笑容愈发甜腻：

“姑姑请看，这是北夏国送来的合浦贡珠，说是今年采得最好的一颗。本宫一见这珠子，便觉得唯有姑姑这般通透剔透的人儿才配得上。小小玩意，不成敬意，还望姑姑莫要嫌弃，收下把玩。”

她目光紧紧盯着向榆，带着试探和期待。

向榆的目光在那颗璀璨的东珠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像上次那样立刻推辞。

她抬起眼，看向夏沫瑶，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她伸出手，竟是坦然地将那颗东珠接了过来，指尖在那温润的珠面上轻轻一抚。

“娘娘厚爱，奴婢却之不恭。”

向榆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听在夏沫瑶耳中，却无异于天籁。

夏沫瑶先是一愣，随即心头猛地涌上一阵狂喜。

她强压住激动，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暗示：“姑姑这是……同意了？”

她指的是上次她建议的结盟。

向榆将东珠缓缓收入袖中，抬眸直视夏沫瑶，眼神清亮，却让人看不透底：“娘娘，昨夜陛下翻您的牌子，驾临锦华宫，便是奴婢给您的诚意。”

夏沫瑶一怔，忽而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得向榆来。

她看向向榆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热切，“原来是姑姑，本宫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姑姑才好！”

向榆却淡淡打断她的感激，语气带着一种疏离的提醒：“娘娘不必言谢。奴婢只能帮您到这里，为您创造机会。至于能否抓住陛下的心，能否固宠，终究要靠娘娘您自己。御前之事，瞬息万变，奴婢能力有限。”

夏沫瑶连忙道：“多谢姑姑指点。有姑姑从旁相助，何愁不能成事？”

她嘴上说着讨好的话，心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不屑：成事？

谁要那冷面帝王的心？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向榆不再多言，福了一礼，握着那颗微凉的东珠，转身离开了锦华宫。

——

从锦华宫出来时，日头已经西斜，天际铺满了橘红色的晚霞。

今日恰逢她休沐，无需回紫宸殿值夜。

向榆没有回自己的值房，而是拎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灰色布包，脚步匆匆。

朝着皇宫最偏僻、最荒凉的冷宫而去。

越往里走，宫墙越发斑驳，人迹越发罕至，只有凄冷的穿堂风和偶尔几声乌鸦的啼叫，显得格外阴森。

冷宫区域更是荒草萋萋，宫门紧闭，透着死寂和绝望的气息。

向榆在一处早已废弃、连牌匾都掉落了一半的宫苑前的石阶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