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让舅舅安心休息也好。”
她凑近季淮川,低声道:“表哥信我,明日舅舅就会被放回家了。”
季淮川道:“当真?可父亲今日才在御前又失态,陛下会放过他么?”
他拉过姜绾,皱眉道:“说起来,表妹今日在殿上所言是何意?陛下疑心重,万一怀疑父亲是蓄意刺驾,可怎么是好?”
“陛下从前没疑心舅舅,不也是将他拘在宫中么?”
姜绾眸光动了动。
“我就是要陛下怀疑舅舅,这样他就会被放回家了。”
季淮川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蓄意刺驾,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表哥放心,陛下若怀疑舅舅有此心,今夜就会处置了他。”姜绾轻笑了声,“可见陛下信任舅舅,如此一来,倒霉的就是他人了。”
“谁?”季淮川问。
姜绾唇角微扬。
刚要说话,就见几个太监抬着撵轿匆匆路过,撵轿上坐位发花白的老人,匆匆朝着福宁殿而去。
老人歪着身子,微喘着气,看起来已经年逾七十,季淮川留意了一眼,不记得朝中有此人。
姜绾却轻声道:“是靳太医。”
季淮川微惊。
他听说过这位太医,在先皇当政时很受重用。
不同于其他太医,他不在太医院当值,只是挂了牌子,只在先皇传召时入宫,擅长各种疑难异症,后来告老还乡,渐渐被朝廷淡忘了。
没想到,景元帝竟会召他入宫。
“表哥,走吧。”姜绾回头望了眼。
御书房灯火通明,想必景元帝今夜难眠了。
她淡声道:“且等着明日,接舅舅回府吧。”
御书房内。
景元帝面色郑重地坐在一侧,眼神时不时瞥向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
皇后道:“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棠儿身负武功,谁会在堂堂宫宴上,对她下手呢?”
“恐怕棠儿不是目标,孤才是。”
景元帝怒哼了声。
“皇后送棠儿的礼物并未提前示人,连孤都不知道,旁人更不会猜到棠儿会在宴上即兴舞鞭。”
他眯眼,慢慢回忆着。
“当时季嵘冲上来的位置…若非有棠儿在,孤便是首当其冲。”
皇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刺杀,季大人一介文人,哪有这样的胆子?”
“他是不会。”景元帝眸光幽微,“可旁人,就不一定了。”
“陛下命臣妾将贺礼封存,是为了调查此事?”皇后问。
景元帝道:“没错,所有的贺礼都要逐一查验。”
皇后又将名册对了一遍:“无一疏漏,陛下放心。”
二人自然而然地忘了,还有一样没出现在名册上的贺礼。
裴棠心大,并未将今夜之事放在心上,已经将新得的九节鞭缠在腰上,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不久后,门外走进一小太监。
“启禀陛下,靳太医已经将生辰宴上所用之物和公主的贺礼逐一检查过了。”
他捧上一个小巧的锦盒。
“靳太医说,此物很可能是导致季大人举动异常的元凶。”
景元帝打开锦盒,里头是一支精致的金簪。
皇后一眼便认了出来:“臣妾记得,这锦盒没有署名,棠儿出于好奇,在宴上亲自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