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便罢了,若是被商氏或相熟的女眷认了出来,不好解释。
主院中。
李大夫为周氏又把了一次脉,元老夫人终于相信,周氏是真的疯了。
她停了周氏的药,任其自生自灭。
只要周氏永远疯下去,她担心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回到鹿鹤堂中,元老夫人拿出一颗保心丹,伴着温水送入了口中,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氏的事暂且撂下了,却还有更烦心的事。
“老夫人,奴才打听过了,陛下将将军和郡主的案子全权交由季嵘主审,这位可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而且还是姜氏的娘家舅舅,怕是不会手下留情。”吴嬷嬷叹了口气。
元老夫人何尝不知。
“子豫一旦出事,军权就会落在宋钰手中,到时我们还哪有活路?”
元老夫人拍桌,恼火道。
“这个糊涂东西,若是早听我的,成婚后好好哄着姜氏,哪能惹出今日的祸端?”
“姜氏得封二品,在帝后面前得脸,再加上宋钰的文才武略,足够撑起将军府的门庭了,这都是宋家荣华富贵的云梯啊,偏偏被他养成了仇人…行止院那对母子,当真一个比一个心冷,如今别说拉他一把,恨不得早日将他送下地狱呢!”
吴嬷嬷唉声叹气:“可惜您当年煞费苦心,为将军谋划的这门好亲事了。”
元老夫人阴沉着脸,视线透过窗扇望向了对面的佛堂。
“若是实在无路可走,怕是只能…”
“不可啊,老夫人!”吴嬷嬷脸色一变,“那法子…太冒险了!”
“一旦有差错,不但您自身难保,连当年季明令的事都会被牵扯出来,到时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她惊慌道。
“姜绾的性子如何您也瞧见了,完全不像她母亲那样单纯柔弱,若是让她知道当年的事…她断不会放过你您的。”
元老夫人捻着佛珠,沉声道。
“瞧你,吓成这样,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事情还没到绝路。”她道,“这些年来,月姐儿和皇室交情匪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吴嬷嬷一愣:“您是说,大皇子?”
元老夫人不语。
宋庭月嫁入东莱后,一直与京中皇子有往来,她也曾以为,宋庭月是按着她的吩咐,与裴锋维持着关系。
但经过武试一事后,她却察觉到宋庭月暗中帮助的人,或许是裴瑾。
因此她冷落了宋庭月一段时日,还未来得及细究,便出了东莱袭京一事。
她了解自己的孙女,不会在狱中坐以待毙。
真相如何,就看过几日,谁会出手救将军府一把了。
元老夫人耐下性子,等着宫中传来的消息。
这是宋家翻身的机会。
三日后,当真有好消息传来。
据说经大理寺复查,在通达钱庄与宋子豫交易的并非东莱人,而是京郊的一名外来货商。
那货商亲口承认,自己假借云阙先生之名与宋子豫交易,只是为了借云阙的名声,多赚些银钱。
而二人交易的只是几个珍稀摆件,还说是将军府下人做事不当心,不小心将虎符混入了其中,他发现之后,也立即归还给了将军府。
如此一来,宋子豫的罪名从通敌卖国,变为了看守虎符不当。
而在虎符遗失期间,并没有引发严重的后果,论罪当不至死。
有了这份证词,刑部会重新斟酌宋子豫的罪行。
鹿鹤堂的人得了这消息,高兴的不行,立即禀告给了元老夫人。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书房中的宋麟听说此事,却受了刺激一般,跌坐在了凳子上。
他身旁站着毕沅和几名身着白衣,门客打扮的男子,都是毕沅在江湖上的朋友。
“宋子豫得了轻判,鹿鹤堂那边再稍加打点,岂不是不久后就要被放出来?”毕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眼见将军府落败,他们已经在研究怎么转移宋家的产业了。
宋子豫这边会怎么会有了转机?
“真是可恶,大理寺到底是谁的人,怎么会突然插手!”
宋麟面色灰白:“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麟儿,别灰心,你要振作起来!”毕沅突然道,“方才你也说了,宋子豫就算逃得了死罪,要落得轻判,少不得元氏在外给他打点,趁她还没开始行动,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您的意思是…”宋麟疑惑。
“对付鹿鹤堂的事不能再拖了,明日就下手。”
毕沅深吸一口气,眼中迸发出一丝狠毒。
“做掉元氏,宋子豫在外没了助力,看他还怎么出得了大牢!”
“也好。”宋麟握拳起身,下决心道,“反正东西早就给那老虔婆准备好了,连带着姜氏,一个都别想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