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公被扬起的尘土迷了眼,他揉了揉眼眸,不知为何,只觉得后背阴寒入骨,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不知何时,竟凭空多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悄无声息,骇人至极。
温延年眼皮狂跳,他自然也看到了,吓得不轻,颤着嗓音喊,“谁?谁在哪里?”
那女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乌黑的长发披肩,隐隐只看到的一个侧颜,半明半寐,像极了温皇后!
温国公浑身僵硬,大手已摁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烦躁地起身向前挪了挪步子,最终壮着胆子,冲着那人影喊道,
“温婉,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有怨,也不该冲着我们来,更不该冲着老太太去。你有本事,去找老国公,反正他也在
“当初的事,我们纵然有错,也不能全怪我们!”
温延年胆子一直不如大哥,紧张的不行,只觉得腿软,“是啊……你何必揪着我们不放?我们为人子,总不能反抗父亲吧……”
天地忽地安静下来,凛冽的风也退了下去。
“温之绥、温延年,你们连死人都想蒙蔽吗?”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裴司堰牵着窦文漪的手从廊道尽头信步而来。
窦文漪微微蹙眉,蓦地停下脚步,弯腰就捡起了地上的黄色表文:温皇后当年遭遇的种种,跃然眼前。
温国公和温延年都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惊恐,不约而同,都再次回头望向了树丛那边,方才那道倩影早已消失不见。
温国公浑身冰冷,心跳得很快,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清楚,原来是太子故意派人装神弄鬼!
完了,温国公府在他手里彻底毁了。
他在心底大骂温静初那个害人精,若是当初他不出面偏袒她,哪里还有今日的祸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太子,好手段,温静初还活着对吗?”
裴司堰的神情阴沉可怖,幽幽道,“舅父心肠倒是比孤还狠,那可是鹤顶红啊!你也忍心喂给你的嫡亲的妹妹。当初,你们也是这样对我母后的吧?”
温延年的脸色彻底变了,前胸后背都被冷汗湿透。
他艰难地出声辩解,“不是的……太子,你别听她的,她肯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们头上,我们……我们不是主谋,我们也是被逼的!”
温国公彻底怕了,“太子,难不成你想铲除整个温家?我们可是你的亲人,你好歹看在温家养育了温婉的份上,总不能对我们赶尽杀绝吧?”
气氛压抑冷凝,一阵夜风拂过,像是在替他回答。
裴司堰从窦文涟漪手中接过那张表文,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
冗长的沉默过后,他凉凉的反问,“若非看在母后的份上,你们以为温家还会存在?”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冷冽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