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摸着她的头顶,语重心长道:
“蒋家虽然没有直说,但选女主人的标准也很清晰了,跟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是一个路子,如果他对你也有这份心思,你们二者一起努力,或许还能争取,但他现在的态度,显然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也该收收心了。”
郑芸画一向最自信自己的家世,怎么都没料到,有一天竟然会在这上面遭受打击。泪花含在眼眶中,欲落未落。
郑局趁机提到:
“你也到了该多接触认识些朋友的时候了,之前是我和你妈想的不全面,正好,我有几个老同学,家里的孩子都很不错,和你也年纪相当,最近我们有一场同学聚会,他们也会带孩子一起来,你也陪我去散散心?”
郑芸画虽然心底还是不甘,但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
郑局看她答应了,悄悄松了口气,他是真怕自己这女儿认死理,钻牛角尖。
尊御华园。
蒋天颂开车回来,到了小区楼下,没急着下车,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窗户,又在车中静坐了一会儿。
等把心情整理的差不多,他才开车门进入电梯。
打开房门后,念初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几乎他刚走进来,她就抬起了头。
蒋天颂看向餐桌,那上面的摆设跟他早上离开时一样,什么都没有动过。
他皱了皱眉:“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念初站起身,绕过他就朝门走:“我不想在你的房子里吃东西,也不想再欠你更多。”
蒋天颂神色微怔,话是他说出口的,此时此刻却又觉得那么刺耳。
冷静了一天,念初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念头,她仍旧只想离开。
然而走到门边后,那扇男人轻而易举打开的门,在她手里却又再次固若金汤。
念初试了两次,门锁纹丝不动,她变了脸色,忽而又想到方才蒋天颂手里的钥匙,于是又把钥匙抓到掌心里。
蒋天颂淡淡看着她背影,也没去阻止,任由念初自己在那折腾,他挽起袖口进了厨房。
“晚上想吃什么?”打开冰箱看了看:“家里剩的食材不多,你一天没吃东西,也不适宜吃太油腻,煮个肉粥怎么样?”
念初不理会他,拿着一串钥匙,沉默地跟门锁较劲。
蒋天颂也没非等她回答,取了食材开始处理。
片刻,当他心不在焉切肉丝的时候,念初也走进了厨房。
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的直勾勾看着他:“我们谈谈。”
蒋天颂继续切菜的动作:“吃了饭再说吧。”
念初觉得有些荒谬:“我不想吃你的东西,也不想再住你的房子,我以为我表达的足够清楚了。”
蒋天颂手中的动作终于顿住了,刀锋停在指尖,两者皆带着锋利的冷光。
男人低着头,半天都没有动作。
念初站在门边,双手握拳,倔强地看着他:
“二哥,你不能这样,一边把我原本就不想要的东西强塞给我,一边又高高在上地指控我欠了你。”
空气死寂了很久,久到念初几乎要被这样的压抑逼到崩溃,蒋天颂终于看向她:
“可不可以收回那些话?”
他的声音很轻,与他截然相反,念初掷地有声:
“不可以,我对我的每句话负责,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蒋天颂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是说,我收回那些你不喜欢的那些话。”
念初眼里有一丝诧异,蒋天颂这竟然是要对她妥协的态度。
她从没想过,自己与他之间,会出现这种近似于他在低头的一面。
不过她的情绪也只是动摇了一瞬,就再次坚定地摇头。
“收不回的。”
蒋天颂用商量的口吻:“那忘掉它们好不好?”
他看着念初,语气里带了丝轻哄:“小初,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情急之下自己都不清楚会讲出些什么,那些话是不理智的,也不能当做正式的来听,我们让过去的事都过去,好不好?”
念初摇头,不仅摇头,而且坚定地后退了一步:
“越是不假思索的时候,越是容易表露出自己的潜意识,而且你也没有说错,我是很多东西都在靠着你,所以你轻视我,否决我,也没什么不对。”
眼眶又有些热气,念初咬了下嘴唇,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才别开头,轻声地说:
“到今天这一步,我不怪任何人,所有的过错都归结给自己,是我先轻贱我自己,然后别人才开始轻贱我的。”
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即使事情走向不尽人意,她也没有道理去怨怪任何人。
从很小的时候,念初就已经知道,人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兜底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