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点头,便等于以自身声誉与性命,将新魂派之事彻底抛到明面上。
若拒绝,便是与太后对立。
谢知安的手指在剑鞘上轻轻一动,沈芝则侧目盯着她,眼神复杂。
霍思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太后此令,臣……遵旨。”
太后微微一笑,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冷光。
而就在此时,殿门外骤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信使跌撞而入,满身风尘,声音嘶哑:“启禀太后,北地传来急讯,陛下所至之地,突起黑雾,河道寸断,疑有魂术异动!”
殿中众人尽皆失色。
霍思言心头一震。
新魂派,已将手伸到了昭帝身边!
山岭之巅,天光未破,风雪呼啸。
三骑踏着破碎的石阶一路疾行,身影在白雾间忽隐忽现。身后,是已经彻底惊醒的东溟死地。
那片大地因赤玄子、玄伽的残魂搅动,再度裂开一道道狰狞深痕,魂傀成群,吼声震彻林谷。
霍思言额上冷汗未干,掌心的魂符依旧炽热。
她回望片刻,低声道:“障壁快要松动了,不能再迟。”
谢知安策马当先,眼神冷厉。
“山岭出口就在前方,过岭便是旧驿道,再快些,东溟的人追不上。”
沈芝虽已力竭,却依旧咬牙不落下分毫。
她抬眼看着翻滚的云雾,呼吸间透出沙哑:“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若真是魂门余孽,他们早该全力阻杀,怎会任由我们一路逃出?”
霍思言神情一凛,眼底光芒闪烁。
“你是说……这是放我们离开?”
谢知安握剑的手骤然收紧。
他不是不曾想过此事,只是心底不愿承认。
赤玄子、玄伽接连败亡,若魂门真要断绝,何来此等从容?
雪粒打在铠甲上,脆响连连,像是催命的鼓点。
三人沉默前行,直到岭口风声骤停,白雾之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人披一袭墨衣,头戴骨冠,面容隐在黑雾之后。
只是他周身魂气翻涌,层层叠叠,竟显出三重纹层。
霍思言心口一紧,低声吐出三个字:“新魂派。”
谢知安立即勒马,长剑半出鞘,剑尖雷光暗涌。
沈芝则手腕一翻,袖中机关随时可发。
三人背靠背立阵,气息已然绷至极致。
黑雾中的人影缓步前行,声音低沉:“不愧是从赤玄子手下逃出的余孽,能活到此处,倒也合我心意。”
霍思言死死地盯住那人影。
“你不是魂门之人。”
“魂门?”
那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
“旧派已腐,赤玄子不过执着于残破之术。
我们另起炉灶,自称新魂派,魂术不死,必将重塑天下秩序。”
谢知安冷声道:“你们借尸还魂,不过是换个名字苟延残喘。”
那人忽然大笑,笑声仿佛撕裂风雪,震得岭口石屑纷落。
“你们昭国自以为可凭区区刀剑守天下,却不知魂术才是主宰,今朝不过开端,将来你们要么跪下,要么化作魂傀!”
霍思言眼底杀机涌动,却强压心火。
她忽然问道:“玄伽的残魂……在你们手中?”
黑雾之人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