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骤然心中一寒,魂海中传来刺痛。
她明白,这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一种“示意”,以魂影窥探未来。
黑雾之中,那使者发出低沉而带笑的声音。
“昭国、魂门、旧派、新局……你们谁也掌控不了天下,魂术之火已燃,百万魂魄的怒火必将再度席卷九州。”
“昭帝,你镇得住今日,镇不住明日。”
“太后,你守得住眼前,守不住将来。”
“至于你……”
他目光转向霍思言,声音陡然低沉,仿佛直入魂底。
“你终将站在血火之间,择其一而毁其一。”
话音未落,魂影猛然崩散,黑雾疾退,竟化作千万丝线,溃散于虚空。
金光与幽冥符文尽数压下,却只拍碎了一地空影。
殿宇陷入死寂,只余摇摇欲坠的龙柱与满地残灰。
谢知安喘息着稳住身形,低声道:“他……逃走了。”
太后神色冷沉,缓缓收掌,袖口已被冷汗浸湿。
她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声音带着隐隐压抑的寒意。
“未曾尽力,只是借影示警。”
昭帝面色沉如铁,目光在霍思言身上停留良久,才缓缓开口:“朕早知魂术不会就此覆灭,但没想到,他们竟已潜至帝京。”
霍思言眉心紧锁,沉声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想要的,不是杀我们,而是告诉我们,新魂派恐怕更强。”
沈芝冷笑一声,眼神凌厉。
“他们放话昭国,下一步,定然便是借乱侵透人心。魂派最擅长的,从来不是正面厮杀,而是暗中离间。”
太后缓缓坐回椅上,神色冷峻。
“不论他们意欲何为,既已敢闯我昭廷,便不会轻易退去,你们三人,须尽快查清新魂派的根脚,否则,不日之间,朝堂将被搅得天翻地覆。”
殿内寂静,只有远处火光未息。
霍思言微微抬眸,看向昭帝与太后,心中明白。
自此之后,昭国再无片刻安宁。
魂术,已经重新卷土重来。
昭军大营,夜风猎猎。
边关的寒气自四面袭来,连营帐外的火盆都烧得摇摇欲灭。
重甲禁军列阵肃立,黑曜长戟在火光中折射出冷芒。
霍思言随周照允入主帐时,脚步微微一顿,便已察觉到帐中气息的沉重。
帐内铺着暗红地毯,紫金帘帐低垂,一盏青铜灯燃着兽脂,火焰摇曳,空气里却带着一丝冷意,像是能渗透进骨髓。
“你回来了。”
帘后传来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带着缓慢的节奏,却每一个字都像刻入人心。
霍思言上前数步,双手交叠,执晚拜之礼,低声应道:“臣,霍思言,谨遵太后之命,已自东溟而归。”
帘帐轻拂,太后步出。
她一身素白宫装,鬓发高束,眉眼间不见半分迟暮,反而是历经权谋之后愈发凌厉的沉静。
她的目光自霍思言脸上掠过,仿佛要穿透一切伪装。
谢知安与沈芝一同随入,立于帐中,皆是沉默。
谢知安手按剑柄,虽不言,却像一面静默的铜墙。
沈芝则收敛了平日凌厉之气,神情淡漠,仿佛在观察更深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