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
赤玄子曾在死前低语,魂门千年筹谋,终为一人开路。
而那人,若是霍思言……
“你这次来,不止是交图,你还要什么?”
云楼眸光幽深。
“我要她的记忆。”
沈芝面色陡变。
“你说什么?”
“归魂术的最后一段残式,在魂门覆灭前,被你们一位长老刻入了霍思言体内。”
“不是她自愿,是魂术传承的代价。”
“若不取出,那魂式就如烈火,一旦遇引线,便会反噬她心神。”
沈芝抿唇,神情复杂。
良久后,她问道:“那她会死吗?”
云楼不答,只回头望向北天雪幕。
“如果不取,她会在归魂术真正苏醒时,毁于魂火。”
“如果取,就要你们放弃一段……最重要的记忆。”
沈芝声音低冷:“你要我们自己决定要她活,还是让她忘?”
云楼点头,转身而去,留下一句:“七日内,我会在旧魂崖下设阵,来,或者不来,任她自裁。”
雪风再起,沈芝站在原地,良久无语。
她忽然觉得,有些局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
而霍思言……从她踏入这条路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没有退路。
夜深。
昭宫密殿,烛火幽微,四周石壁上嵌着早已斑驳的魂术刻痕,光晕交织中,似有千年魂影轻声回响。
霍思言静坐在殿中,面前摆着沈芝带回的残页图录。她指尖划过那页魂文,眸色沉静,却似有暗涌翻涌。
谢知安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若你不信他,我们可不去。”
沈芝缓步入殿,低声道:“他说的是实话,我查过,当年魂门分裂前,确实有“云楼”此人,他不在赤玄子七徒之列,另为一脉,专修归魂。”
霍思言抬眸,缓缓道:“归魂术不是早就残缺吗?”
沈芝说道:“确是残缺,可图录并未灭。若他所说为真,那么你体内……的确可能藏着那最后一段。”
谢知安眉头骤皱。
“她体内?”
霍思言却早有预感,淡淡道:“魂门一战前,我曾陷入昏迷,醒来时……神魂不稳,我以为是受了魂术反噬。如今看来,恐怕,那时就已种下引线。”
沈芝点头赞同。
“云楼的意思是,若你不解,魂火迟早会引爆,届时你将陷入癫狂,魂体崩解。”
谢知安声音一紧:“取出它,会伤她多少?”
沈芝却迟疑片刻,缓缓说道:“代价是,她会忘记一段记忆。”
霍思言眼睫微垂。
“什么记忆?”
沈芝低声解释:“魂术传承,须寄于心神最深处,云楼说……那段记忆,是你曾下意识守护最紧的,可能是你为何踏上此路的起点,也可能是……你在魂门战火中,所见的真相。”
霍思言沉默。
谢知安却握紧了拳。
“不行,不能让她忘。”
沈芝凝眸注视霍思言。
“可若不忘,她便会死。”
长夜无声。
片刻后,霍思言站起身,缓缓走向殿门。
“我会去。”
她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决定了一场出行。
“魂承也好,归魂也罢,我不是为了魂术活下来的。我若死,不会是死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