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长春谷主的声音凄厉,脸上再无半点从容。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汴京大阵,与那条神州龙脉之间,那根经营了百年的无形丝线,正在被一股野蛮的力量,强行扯断!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被活生生撕掉。
他伸手朝虚空猛地一抓,想要重新握住那份权柄。
可他抓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他彻底失去了对大阵的控制。
承天台中央,那片漾开的金色涟漪中,一道身影缓缓升起。
叶归尘。
他悬浮在半空,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金色龙气,那些龙气不再狂暴,反而温顺得如同他衣袍的延伸。
他睁开眼。
两道纯粹的金色光芒,自他瞳孔深处射出,仿佛能洞穿人心。
一直虚幻不定的龙脉之灵,身形竟在叶归尘出现后,凝实了几分,它对着叶归尘,微微躬身,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叶归尘的目光,落在了脸色煞白的长春谷主身上。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
“你的天,我收下了。”
平淡的声音,却如九天惊雷,在长春谷主耳边炸响。
“竖子!你找死!”
长春谷主彻底癫狂,他再也顾不上维持高人风范,体内残存的血色真气爆发,化作一只巨大的血手,朝着叶归尘当头拍下!
失去了大阵加持,这一击,只是他天人境巅峰的修为。
叶归尘看都没看那只血手。
他的目光,转向了空中那条因为被污染而痛苦嘶吼的百丈金龙。
他只是看了它一眼。
“吼!”
金龙的嘶吼声,瞬间从痛苦转为一种带着臣服意味的咆哮。
那从龙尾蔓延的灰败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纯粹,更加威严的煌煌金光。
下一刻。
金龙猛地调转龙头。
那双比宫殿还大的金色龙目,不带任何情感地,锁定了长春谷主。
长春谷主的血手,在距离叶归尘头顶还有十丈远的地方,停住了。
他全身僵硬,感受着那股来自国运金龙的,足以碾碎他神魂的恐怖威压。
这股威压,他再熟悉不过。
就在不久前,他还用这股力量,将叶归尘压得跪地咳血,视其为蝼蚁。
“不……”
长春谷主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叶归尘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心念一动。
国运金龙张开巨口,一道比先前更加凝实的金色龙息,如同天河倒灌,朝着长春谷主喷涌而去!
“啊!”
长春谷主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
他双手在身前疯狂结印,一层又一层的血色护盾,不要钱似的堆叠在身前。
轰!
龙息撞上了护盾。
没有僵持。
那些足以抵挡寻常天人攻击的血色护盾,在煌煌龙威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一层接一层地瞬间融化、蒸发。
龙息的余威,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长春谷主身上。
“噗!”
长春谷主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承天台的边缘,将坚硬的石栏撞得粉碎。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身麻衣早已破烂不堪,嘴角挂着黑血,头发散乱,哪还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模样,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苦心经营百年的成果,自己视若禁脔的完美熔炉,此刻,却成了敌人手中,最锋利的刀。
一旁,瘫软在地的赵煦,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悬浮在空中,沐浴在金光与龙气之中的叶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