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凋零之拳’?听起来有点恶心,pass。”
“‘怨毒尖啸之握’?太吵了,影响我睡觉,pass。”
“嗯……有了!”
陈默眼睛一亮。
“‘永恒沉寂领域’!以我为中心,展开一个绝对静音的结界,任何声音都传不进来!完美!”
“或者,‘强制休眠凝视’!我看谁一眼,谁就得强制睡觉,睡足八小时才能醒!这简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神技啊!”
他越想越激动,看着“腐烂之源”的眼神,也从看“面试官”,变成了看一堆行走的、顶级的、定制版的“安眠药原材料”!
那股毫不掩饰的、充满了“物尽其用”意味的贪婪目光,被“腐烂之源”精准地捕捉到了。
它那由亿万怨魂构成的混乱意识,彻底炸了!
这个虫子……在用我的攻击模式给自己做培训就算了!
他现在……居然在盘算着把我做成什么东西?!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暴怒、惊骇、以及……深深的憋屈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
然而,就在它准备不计代价,引爆整个地穴,与这个亵渎者同归于尽时。
它所有的攻击,忽然停了下来。
不是它想停。
而是它发现,无论它如何疯狂地催动能量,如何歇斯底里地发出攻击指令,它都无法再对那个男人,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对方仿佛已经彻底看穿了它的所有,预判了它的所有,甚至……超越了它的所有。
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在徒劳地对着一个成年壮汉挥舞着小拳头。
所有的攻击,都成了笑话。
地穴中,漫天狂舞的血色触手,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了半空中。
然后,在一阵阵极不甘心的、如同漏气般“嘶嘶”声中,缓缓地、无力地退去,重新缩回了那团巨大的血肉聚合体之中。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陈默一个人,悬浮在半空中,毫发无伤,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他看着对方,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落回地面。
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抬起头,用一种非常真诚的语气问道:
“喂?怎么不打了?”
“面试结束了?最终轮吗?”
“所以……我通过了吗?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办入职?”
“……”
“腐烂之源”沉默了。
它那遍布全身的、数以万计的猩红眼球,死死地盯着陈默,所有的暴怒和杀意,都已经被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困惑所取代。
它放弃了物理攻击,转而尝试用它最擅长的精神侵蚀。
然而,它的精神力刚一触碰到对方的意识,就仿佛撞上了一堵由“绝对懒惰”和“终极咸鱼”构成的、无法撼动、无法理解的叹息之墙。
那片意识的海洋,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没有恐惧,没有欲望,没有野心,没有仇恨……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广袤无垠的、纯粹的、近乎于“道”的……
“好……困……啊……”
“想……睡……觉……”
“腐烂之源”触电般收回了精神力,它感觉自己的混乱意识,都快要被那股恐怖的“睡意”给同化了。
它存在了亿万年,吞噬过神明,玩弄过英雄,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衰。
这是它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地、发自内心地,想要去“理解”一个食物。
一阵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杂音和混乱意念的精神波动,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艰难地传入了陈默的脑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默挠了挠头,表情无比认真,仿佛在填写一份重要的调查问卷。
“我叫陈默,一个路过的、平平无奇的、想找个好地方睡觉的普通人。”
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脸上露出了客户对产品非常满意的笑容。
“我看你们公司……哦不,你们家这环境,真的相当不错。所以就想来问问,能不能在这儿搭个铺,办个长期的睡眠会员?”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语气诚恳得像是邻居家来借酱油的大哥。
“你放心,我很安静的,不吵不闹,睡着了跟死猪一样,绝对不会打扰到房东您休息的。”
“……”
“腐烂之源”那数以万计的猩红眼球,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集体短路,齐刷刷地、同步地……眨了眨。
它那由无数负面情绪与怨念构成的混乱意识,在这一刻,似乎被强行格式化了。
所有的暴怒、杀意、怨毒、饥渴……都在那句“房东您好”面前,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它从未体验过的、新奇的、荒谬的、甚至……有那么一丝丝有趣的……
名为“兴趣”的东西。
它决定了。
暂时不杀这个奇怪的“普通人”。
它想看看。
它非常想看看,这个史上最离谱的“应聘者”,接下来,到底还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