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暴乱(2 / 2)

“嗖!”

一根不知何处飘来的箭矢,精准的射中了大旗下指挥的梁家家主。

嘭!

身着华服的家主躯体猛地倒下。

“家主!?”

“快来人!”

“保护家主!”

“家主死了!”

大旗下的护兵因为支援而显得人数寥寥,精准的箭矢没有一点阻碍的射入梁姓家主的眼眶,钻入颅脑,当即身亡。

惊恐的呼声连续响起,慌乱的护兵们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做出选择,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靠近。

远远驰来三匹健马,领头的骑士站在马上朝着大旗连连施射。

嗖嗖嗖!

“啊!”

“快跑啊!家主死了!败了!”

王安紧紧控住战马,极为勉强的施展了骑射技艺,却刚好将惊弓之鸟的护兵们给一冲而散。

嘭!

他一刀砍断印有梁字的大旗,让旗面上的红字与泥地砸在一起,随后下马,将被战马践踏得不成样子的梁姓家主头颅砍下,举着头颅朝着前方的战场大声呼喊起来。

“敌将授首,还不投降!?”

“败了!?”

正在与民兵杀作一团的私兵们被动静吸引,顿时人人惊恐,才被击发的血勇当即消散一空。

这些私兵本就是依附于豪强而存在的,战意本就不坚,而今在正面战场受挫下,主将阵亡的打击下,纷纷没有了拼杀意愿,开始你争我夺的奔逃起来。

“杀啊!不要放过他们!”

杀红了眼的民兵根本不管王安的招呼,一点没有留俘虏的意思,初次取得胜利的他们一拥而上,举起武器朝着前方奔逃的敌人后心砍去。

一时间,农庄外的田野之上,尽是奔逃与追兵的交锋,崎岖的田坎,弯弯的沟渠,给了这帮远道而来的恶徒最后一击。

“会长!终于找到你了!”

陈旺看到王安手里举着来犯的豪强家主头颅,大喜过望的前来拜见。

“你们看!那是什么?”

二人还没来得及寒暄,王安就被附近的民兵呼喊声吸引,他转头朝着民兵所指的方向望去。

视线的极远处,昏黑色的天际线附近,正腾起一股股黑烟。

“不好!那里是甲五二号庄子!他们庄子人最少,这回怕是遭难了!”

陈旺以手遮眉站起身来观望,反应过来后一拍大腿道。

王安的眉头深深皱起,豪强的动作远比他想的要大。而且这些人嗅觉惊人,敏锐的意识到公孙度对他们的真正威胁不在城池,而是这些散在乡野间的农庄。

想到这里,他连忙上马,急声向着陈旺下令道:

“快!鸣金收兵!陈庄主,召集庄内会骑马的汉子,与我一同前去支援。你领步兵紧随在后!”

而就在庄子内的骑兵正在集合之时,王安惊恐的发现,他们的四周方向,那些农庄所在的位置,逐渐都升起了一股股黑烟。

昏黄的田野上,绿色的植株上沾染着红黑的血,倒伏的尸体与横插的兵刃蔓延向远方,与腾起的黑烟相互映照,宛若鬼蜮一般。

王安的脸色逐渐凝重,横刀刀柄被他捏得作响。

“坏事了!”

视线拉向高空,就会发现广阔的河北大地上,在农庄与豪强庄园的交界地上,正不断冒起一柱柱浓烟。

厮杀的人群宛若蚂蚁,汹涌的撞在一起。

河间国,乐成,河间大营。

“出兵!立即出兵!”

张郃得知河间国发生的暴乱消息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拍案而起。

“可是父亲!那些可都是本地大豪啊!这些人势力盘根错节,我等若是对他们动兵,咱们张家今后,还能在河间国立足吗?”

张郃的儿子张雄站在旁边,闻言当即出言劝道。

“这不是我张家能够在河间国立足的问题,今次暴乱,我等若是处置失当,那就是我张家能否存在的问题了!”

张郃很是不满的瞪了眼面前的小子,虽然张雄自小在他眼前长大,经受的都是正规的兵家教育,可而今看来,还是缺少政治上的眼界。

“怎会如此?父亲深受使君信任,领受了冀州练兵重任。何以会有覆家灭门之患?

再说,即便父亲此次偏袒豪强,那公孙度岂能因此就怪罪与我张家?”

张郃闻言连忙起身,慌乱地看了眼大帐,发现没有外人后才松了口气。

儿子的愚蠢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想来,张郃有些后悔让他与那些本地豪族子弟混在一起了。

啪!

一声清晰的巴掌声在大帐中响起,张郃俯下身子,靠近张雄的脸,压抑着声线道:

“从今以后,不论在家中,还是外边,都不许妄议使君!”

看看儿子捂着脸不服气的模样,张郃抓住对方领子,将起拉近到眼前恶声道:

“你想要我张家灭门吗?哪里来的胆量敢非议使君?

你啊你!现在就出营房看看,河间大营的兵员,尽是冀州分到地的百姓子弟,你要是敢在他们面前说出刚才的言语,我都不敢保证你能活着走出大营!

你以为我被任命为练兵官是好事?公孙升济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冀州兵权尽在我手,你看到的是威风凛凛,是盛气凌人。

我看到的,可都是刀枪剑戟,稍有不慎,你我还有家族亲友,都是刀下亡魂!

去年那些被菜市口斩首的世家子,你看得还少吗?你就一定以为,你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张郃一口气说了很多,一直说到张雄脸色苍白才松了手。最后缓缓道:

“总之,你爹我要想在今后的乱局中活下来,就必须做好这趟差事。

使君叫我练兵,我就好好练兵,叫我剿匪,我就狠狠剿匪!”

被张郃一番话点醒的张雄冷汗侵袭了全身,有些虚脱的他尤自不服气的反问道:

“既然公孙度如此凉薄,父亲为何还要忠诚于他?”

张郃看看儿子,淡笑一声,缓缓坐到榻上:

“呵呵,亏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兵法,战场上最基本的观察局势都学不会。

我忠于使君,自然是因为使君的赢面最大。

给我滚出去,传我命令,击鼓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