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火药?”
关阳听着对方的抱怨,试探性的问了句。
“嗯,咱查到领头的叫什么沮城,来咱们幽州就是为了火药配方,呵呵,像群耗子似的,到处藏....”
邢远倒是不隐瞒,在他看来,火药对于黑衣卫都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就在他们二人小声谈论之时,远处营门口走来个中年武将,其人虽然身着常服,可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威势却让在场之人皆停下了话语,齐齐噤声。
徐荣眼睛细细扫过这帮子公孙度口中的精锐,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比起凉州兵的精悍,这些人还嫩了点。
“某叫徐荣,是你们的教官。现在开始点名!”
“徐荣?!”
“是那个徐荣吗?”
“真的?原来长这样!”
徐荣的名号一说出,在场的军官群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看向他的眼睛里都透着好奇与敬仰,军人向来都崇敬强者,而军中强者的标志便是打胜仗。
“哼!肃静!”
还不待众人热情发酵,徐荣便冷哼一声,喝道。
“张浪、赵云、田豫、韩龙、邢远、吴缺、林阵.....”
一个个名字喊出来,点中之人大声应和着,场面一时肃穆下来。
关阳、邢远等人本以为这就是个针对基层军官的培训,而今听着名字,都惊讶发现此次训练规模以及级别,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以至于他们听到了许多老上司的名字。
“这是要干啥?这些人还要训练?谁有资格训练他们?”
关阳邢远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回荡着这样的疑惑。
即便教官是徐荣,他们也不认为对方有能力训练这么多的精兵强将。
翌日,他们的问题倏地解惑,因为出现在营地中的人是公孙度。
已经贵为北地霸主的公孙度竟然悄然离开了幽州,来到这偏僻之地,为到场的军官、精锐们讲课培训,这是到场之人绝对想象不到的,也是最让他们兴奋的一件事。
就在关阳以为,他们第一场培训会是以体力、战术、战法等军事科目时,现身的公孙度却是将他们尽数招进了一间宽敞大厅中。
大厅的布局参照了公孙度前世的大学教室,讲师讲台在低位,学生坐于台阶上的座位之上,平视亦或者俯视着台上的讲师。
这种别样的体验,让初一就位的众军官们先是颇为惊奇,接着便是浑身不自在了,盖因第一个上台的便是身着常服的公孙度。
在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的今日,要想他们平视公孙度都很难得,更不用说居高临下的俯视起公孙度了,为此许多人侧脸,微微避开了公孙度的视线。
对此公孙度似乎一无所觉,这样的布局在一开始遭到了些许反对声音,可在军中说一不二的他还是以权威压了下去。
此刻,公孙度站在台上,扫视一圈这些他费尽心思召集起来的己方势力精英,心中激荡着别样情绪。
这些人除了赵云、田豫等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属于是开了奖的彩票外,其他人都不过是青史之上被人略过的众生罢了。
但当前的时空却不一样,这些人的命运都因为公孙度的存在而有所改变,今世的他们,在这条历史线上充当了本不属于他们的角色,注定了他们这一生的不平凡。
或许这些人还不理解,他们的出现有多么宝贵,可公孙度很清楚,这些足以证明一件事,人的才能并不由出身而定,其是由际遇机会所决定的。
茫茫众生,多少英才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便就倒毙于道途?
公孙度停顿了片刻,对面前那些或躲闪,或好奇,或崇敬的目光微笑点头。
和煦的微笑极大的缓解了学员们的紧张心态,公孙度用手压了压,笑着道:
“在此次训练之前,先声明一个原则,在这营地当中,没有上下之分,只有师生之别。
而我与诸位,既是老师,也是学生。”
啪啪!
前排的张浪第一个拍掌起来,眼睛闪着泪花的激动拍着,很快便引起了更大的掌声,其中间或着欢呼声。
他们或许听过那些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也知道吴起为小兵吮吸脓疮的故事,但真正看到上位者肯低下头与他们平起平坐,这种激动兴奋的情绪还是不可抑制的激昂着,让这些人难以自持。
“此次训练的科目有很多,其中的第一科便由某来讲授。”
待大厅内的掌声熄灭后,公孙度开始了自己的授课。
“诸位都是军官,自然知晓军中法令,以及各种条例,今日我要讲的却是不同,我讲的是,军队的政治!
尚书有言:道洽政治,泽润生命。
但政治不止于国家治理,在军争当中同样不缺,自古以来,华夏大地上便有不义之战的说法。
那么敢问诸位,何为不义?”
公孙度看着台下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朗声提问道。
“攻无道而伐不义,征强暴伐不义,不义者,暴君也!”
在场的赵云一开始便就提起了精神,这场别开生面的课,让他提起了万分兴趣,当即回道。
“讨伐的明明是国家,你给的罪名却是国君残暴,那么百姓呢?百姓何辜?这可与孟子的民贵君轻相悖啊!”
公孙度没有直接回应对或者不对,而是笑眯眯的反问道。
“这.....”
赵云忽地愣住,心中觉得不对,当即沉吟着思索内里道理起来。
见赵云沉默,公孙度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兴许是肚子里墨水太少,亦或者心中还没有体系化的理论,一时沉默下来,竟然无人回应。
公孙度心中略微失望时,一个开始带着怯懦,后面却变得激昂的声音响起:
“在我心中,大义便是百姓安泰。不义,不义就是与之相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