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看着屏幕笑了,指尖在对话框敲了很久,最后只发了句“早点睡,别熬夜练舞”。
庆余年剧组的最后一场戏拍完时,江南的雨刚停。
沈复穿着范思辙的宝蓝色锦袍,站在码头的石阶上,看着张若云把“杀青大吉”的红绸系在船桅上。
李吣递来块桂花糕,指尖沾着点糖霜:“终于拍完了,你这范思辙,算钱的样子比谁都像真的。”
沈复咬了口糕,甜香混着水汽漫进喉咙:“那是,为了演好他,我跟账房先生学了三天珠算,手指都磨出茧了。”
张导举着酒杯走过来,身后跟着整个剧组的人,“今天不醉不归!沈复,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合作可不能再请假去录综艺了。”
杀青宴摆在江边的酒楼,沈复被灌了不少米酒,脸颊发烫。
张若云搂着他的肩膀说:“回老家可得好好待着,别总看手机,你那粉丝都快把我微博炸了,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回NCT。”
李吣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江南的龙井,给叔叔阿姨带回去,比剧组的茶好喝。”
散场时,沈复站在酒楼门口看江景,远处的船灯像星星落在水里。
手机响了,是泰容发来的消息:“公司批了你的假,好好陪家人,签售会前回来就行。”
他笑着回了个“收到”,风里都是松快的味道。
县城的汽车站比记忆里小了些,沈复背着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骑电动车来接他的爸爸。
车筐里放着个蓝色布袋,里面是妈妈煮的茶叶蛋。“今天没开店吗?”
自从他火了之后,老爸老妈算是放下了打拼的思念,早早的回家开了一个超市。
爸爸接过背包,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的蛋,“你妈说让你先垫垫,回家再做早饭。”
骑过老石桥时,风里飘着油条铺的香气。
沈复看着路边的梧桐树,突然发现树干上还留着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复”字。
“你妹妹上学去了,”爸爸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你今天回来,昨晚兴奋到半夜才睡,说要跟你请教数学题。”
家门口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啦?快洗手,粥马上好。”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着咸菜和馒头,墙上的日历停留在他上次回家的日子,旁边贴着沈婷的三好学生奖状。
沈复刚坐下喝了口粥,就听见巷口传来自行车铃声。
沈婷背着粉色书包冲进院子,校服领口还别着红领巾:“哥!你真回来啦!”
她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凑过来扒拉他的包,“带没带剧组的好吃的?我同桌说拍古装戏的点心都长得特好看。”
“就知道吃。”沈复点她额头,从包里掏出盒剧组发的绿豆糕,“这个不甜,你能吃。”
妹妹欢呼着拆开,妈妈在旁边笑:“慢点吃,别噎着,你哥在家待三天呢。”
第二天一早,沈复被窗外的蝉鸣吵醒。
妈妈已经去菜市场了,爸爸在修自行车,沈婷正对着镜子系红领巾,领口歪得像条毛毛虫。
“哥,你送我上学呗?”她拽着他的袖子晃,“我同学都不信我哥是明星,你去了他们就信了。”
沈复套了件洗得发白的T恤,跟着妹妹往学校走。
清晨的巷子里满是露水的味道,卖豆浆的三轮车叮铃铃经过,沈婷指着墙根的牵牛花:“我们班花坛也种了这个,老师说跟我书包一个颜色。”
到了校门口,几个穿校服的小孩凑在一起看他,其中一个小声说:“这就是你哥?看着跟普通人一样啊。”
沈婷立刻挺胸:“我哥会演古代人!还会算特别难的账!”
沈复笑着揉她头发:“快进去吧,放学给你买冰棍。”
对于妹妹同学的言论他只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给他拿上‘平平无奇’沈复的称号了。
转身往家走时,早点摊的张婶喊住他:“是小复吧?好几年没见,长这么高了。”
她往他手里塞了个热包子,“你妈昨天还说你瘦了,多吃点。”
沈复谢过她,咬着包子走在石板路上,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暖得让人发困。
全家的周末游周末那天,爸爸说要带他们去邻镇的水库钓鱼。
沈复开车,妈妈在后座跟沈婷讲他小时候的糗事:“你哥三岁时偷喝啤酒,醉得在院子里爬,还说自己是孙悟空。”
沈婷笑得直拍座椅:“哥,你还会爬树啊?我们班男生都爬不过我。”
水库边的柳树下,爸爸支起鱼竿,沈复帮着穿鱼饵,手被鱼钩划了个小口子。
妈妈赶紧从包里翻出创可贴,念叨着“跟你爸一样毛躁”。
沈婷蹲在水边看蝌蚪,突然喊:“哥!快来看!这有只青蛙,跟你演的戏里一样!”
中午在水库边的农家乐吃饭,老板娘端来一盘炸河虾,说:“听你爸说你在外面拍电视?真厉害,我们家小子也总说想当演员。”
沈复笑着给她儿子夹了只虾:“好好读书,以后考电影学院。”
下午往回走时,沈婷在后座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只玻璃瓶,里面养着她捞的蝌蚪。
沈复看着后视镜里爸妈的笑脸,突然想起在剧组拍夜戏的日子——灯光再亮,也照不出这样踏实的暖意。
离别的晨光归队前一晚,沈复帮妈妈择菜,她突然说:“别总想着寄钱回家,你在外面好好吃饭,别熬夜,比啥都强。”
沈婷趴在桌边写作业,突然抬头:“哥,你下次回来,能给我带个古代的扇子吗?我们班要办联欢会,我想演嫦娥。”
沈复笑着答应:“等拍完戏,给你带把带兔子的。”
第二天清晨,沈复背着包出门,沈婷还在睡觉,脸上印着枕头的花纹。
妈妈往他包里塞了袋煮鸡蛋:“路上吃,到了剧组给家里打个电话。”
爸爸骑电动车送他去车站,路过巷口时,张婶又塞来两个热包子:“路上小心,常回来。”
汽车开出县城时,沈复回头望,晨雾里的屋顶像浸在水里的墨块。
手机震动,是妹妹发来的消息,就三个字:“哥,加油。”
他笑着回了个“嗯”,窗外的白杨树往后退去,像一帧帧倒放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