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神行,再变主意(2 / 2)

咔嚓——

“咦?”

刀锋

姚平仲脸上猛然色变:“不对!有问题!”

旁边有人掏出火折,拿起马鞍后方的火把。

“别点!”姚平仲陡然大喊一声:“有埋伏,快退!”

……

“没人!”

“都是稻草人!”

“这站着的是假人!”

无数呼喊的声音从进入军帐的步卒口中发出,有人看向仍然挺立的值夜齐军那边,火把摇曳之中,金黄的稻草从甲胄中向外刺出,好似在嘲笑一般。

“有问题,退!!”

姚平仲冲出大帐,高声呼喊一句。

嗖——

火箭带着尖啸声音飞上天空。

姚平仲在战马上陡然转头看向直直射向高空的那点火苗,“杀——”“别让南蛮跑了!”呼喊的声音自那边方向传来,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须臾间亮起。

声音“啊!”凄厉喊叫,一篷箭雨在火光中升起,落下。

呜呜——

另一面远方隐约有牛角号吹响,姚平仲惊慌再次转头,地面隐隐传来震动,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形成闷雷滚滚而来。

“北贼伏兵!北……”

喊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北边的齐军连营照亮半边夜空,后方的黑暗如同噬人的野兽,战马原地兜转几下,姚平仲双眼陡然睁大,浩浩荡荡的甲士从亮处推进过来,血红的旗帜翻飞,后方大片大片的箭雨落下,己军的士卒不停的倒下,被杀死。

旁边折彦质骑在马上,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哪个被驴叉的卖咱们!”

姚平仲一勒战马:“快出去!”

人喊、马嘶的叫声在夜晚鼓噪而起,冲入营中的身影在仓皇后退,不断有人被推倒在地,踩踏过去的脚步下发出阵阵惨叫,却无人止步。

铁蹄裂地,一道道奔驰的身影组成长龙,从夜色冲出,点点火光向前、向后移动,组成楔形凿入慌乱的人群。

轰隆隆,马蹄踩过原野。

“杀啊啊啊——”

前排骑兵大吼着,犹如冲击堤岸的狂潮,砰砰砰接连几声沉重的撞击闷响,地上乱跑的宋军瞬间被狂奔而至的战马掀飞,骨裂的声音在空中连响数声,鲜血从口中喷出,翻滚落在地上。

原本就在慌乱的宋军士卒,瞬间变得更加混乱。

北面亮起火光,武装到牙齿的陷阵营在林冲、唐斌带领下杀戮着营中不及退走的西军骑兵。

东西两面都有骑兵从夜幕杀来,瞬间的冲杀让本还有心抵抗的将领只顾打马逃窜,这一刻,已无还击的可能。

一杆杆长枪低垂向下,借着马速,枪尖冲刺扎进人的身体,鲜血爆裂,死尸踏于战马铁蹄下,踏碎了胳膊、踩烂了脑袋。

部分人企图逃跑,然而战马交错的杀过来,一前一后两把横刀割在前胸、后背,被刀锋划过的身体在原地僵硬一瞬,最终扑倒在地。

后方还在跟进的步卒、少量骑兵看到前方形势,顿时亡魂大冒,除个别脑子不灵光的在犹豫,其余人转身就狂奔起来。

他们是敢杀敢打,但前方战场糜烂至此,没人愿上前用生命试探。

厮杀的混乱扩大,有人凭借武勇杀出,有人命丧黄泉,悲愤的惨叫不停响起。

这场败仗来的太过突然,本是偷袭的人变为被偷袭的一方,身份转变太快,已经没人能够冷静下来。

左右骑兵的冲杀几乎搅碎了所有能组织起来抵抗的可能,大片大片的溃兵面对骑着战马的齐军骑兵跪地请降。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

嘈杂、慌乱的喊叫传过空间,吕布穿着铠甲,身系鲜红披风,负手站在大旗之下,四周是持着火把的武卫甲士,一杆杆打磨锋锐的武器在火光下闪烁光芒。

不断有传令兵跑来汇报前方的军情,偶尔传递出皇帝的命令,调整军中兵马的动向。

“结束了。”

厮杀的呐喊减弱的那刻,吕布胳膊一甩,鲜红的披风扬起,转身走入大营。

“让花荣、林冲、唐斌打扫战场,其余人自去歇息,明日再度压向汴梁。”

……

同样没有歇息的人在汴梁也有不少。

溃兵回来之时,带着亲兵冲下城头的李纲、种师道两人看着火光下的士卒,前者一把抓住回来人的衣襟:“你说甚?败了?北贼有防备?”

“是,北贼前方营寨无人,杀入之后,北面诸多营寨亮起火光,东、西两面旷野有骑兵冲来,我等见状连忙撤回,至于其余人……”

说话的身影低下头,不敢继续述说。

“姚平仲呢?!”种师道踏前两步,眼中隐隐透着火焰。

“小的不知。”那将苦笑看了眼种师道:“都统制冲在最前,我等回来时未看见其身影,自是不知其死活。”

“唉!”李纲重重叹息一声。

种师道一拍大腿,苍老的面上泛着铁青:“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竖子!”

四周火把噼啪作响,映着两个主持城防之人漆黑的面庞,半晌李纲开口:“种相,咱们还是先入皇宫说一下今夜失败之事。”

“应该的。”种师道缓缓点头,沉默一下:“……不过我等也要先让城头守军做好准备,齐军经此一战,明日定然要再度围城。”

李纲没有说话,只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两人当下将城防之事布置好,方才赶往皇宫,赵桓知晓今夜夜袭失败吓得魂不附体,还是二人好生安抚一顿方才重新镇定下来,只是此时也已经是天色蒙蒙亮。

两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返,方才知道折彦质竟然逃回来了,连忙将他招来,看眼随着他跑回的三五骑兵,种师道沉默良久:“死伤这般多人,姚平仲到底尚活着否?”

“不知……”折彦质苦笑摇头:“齐军骑兵杀来时候,都统制已经跑出军营,末将并未看到他杀向齐军方向,许是……”

话没说完,只是种师道、李纲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畏罪潜逃!

四个大字瞬间出现在在场之人脑海。

“该杀!”

种师道闷闷留下两字,转身就走。

却是不知,姚平仲见事不可为,一昼夜奔驰七百五十里,等到了邓州地界,方才敢下马吃第一口饭,也算是日行千里,此为后话不提。

齐军的反应果然没出李纲、种师道两人意料之外,第二日天亮,黑压压的兵马出现在城头守军的视野之中。

金钟、鼓声在汴梁城头响起,街上的衙役不断敲锣打鼓的呼喊百姓回家。

皇宫,赵桓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向躬身站立的李邦彦,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朕意欲与城外齐军和解,你以为派何人前往合适?”

“这……”李邦彦小心翼翼的看眼赵桓,低下头:“陛下准备如何议和?”

赵桓张张口,皱起眉头,迟疑一下:“给些钱粮宫女,使其退去如何?”

“恐怕不妥。”李邦彦摇头,凑近两步:“官家,齐军夺地不少,只是钱粮女子怕是万万不会同意,不若……”

再度打量一下坐着的少帝,轻吐四字:“割地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