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兄弟!”
宋江吼突然大喊一声,前方的行者转头看他,站着的及时雨犹豫一下:“守着最后一处鹿角,莫要让他们突破过来就成。”
武松转头看看前面街道中惨叫着倒地的己方士卒,又转头看看宋江,最终狠狠一跺脚:“好!”
……
“回来,回来!”
王寅甩一下长枪,血水从枪头、血挡飞出,在地面甩出一道血痕:“退后,吹号,让甲骑上前。”
“可是将军,前方还有四个……”
“无妨,就剩四个鹿角,损失不了几人就能撞开!”王寅侧头闪过落下的流矢:“宋军现在没乱,显然存了死志,咱们上前去不知要耗费多少人才能破除路障。
吹号!让姚刚上!”
吼声落下,有举着木盾的士兵从腰间摘下短号,使劲吹响。
呜——
……
“上马!”
号声入耳,姚刚顿时面有喜色,吼了一声,将铁甲覆面,有步卒快步走来,搀扶着满身重甲的骑兵起身,送上战马。
同样披着铁甲的战马晃动一下脑袋,打出一个响鼻,有士卒奋力将一杆铁枪托起。
大手伸出,姚刚抓过自己长枪,高举,映着天光:“甲骑——”
下压:“向前——”
得——
马蹄迈动。
……
“嗯?怎地了?”
武松有些奇怪的看着前方的黑甲士兵停下追击,死里逃生的己方士卒快步跑向他的身后,这行者迟疑一下歪歪头,本是做好了厮杀得准备,既然齐军并未上来,他正好趁机歇口气:“你们快些回去,另外告知宋总管,敌军并未继续上前,请调弓手上前。”
远处,王寅带着近百士卒开始向后退却,顶着盾牌的人站在最后,宋军射来的箭雨劈里啪啦被盾牌摊开,偶尔有人惨叫着跌倒,立马有人上前将他拖走。
轰轰轰——
战马在长街奔起,沉重的铠甲压在马身上,落下的马蹄带起更加沉闷的声响,一股尘烟在扬起,脚底剧烈的晃动感让避让在两旁的士卒砸吧着嘴,眼有艳羡的神色。
“闪开,闪开!”
王寅等骑兵自然熟悉这声响与震动,不等跑回一半,连声叫着跑去一旁的屋舍墙根站好。
前方道中身影减少的瞬间,鹿角后方,武松的瞳孔猛地一缩,对面骑兵扬起的烟尘遮掩了旁边屋舍,虽说他并不精通通过尘烟与马蹄响声判断数量,然这等冲锋的势头就是瞎子也能判断出来。
“向总管传讯,敌军骑兵,骑兵过来了!”
对面的马蹄越来越快,他在后方急忙下令,前方的刀盾手在鹿角后蹲下马步,死死抵住,长枪从上方斜斜架上去,一个个步卒的双眼瞪得血红,鼻孔中喷着粗气,汗水滑落鬓角,从脸庞低落。
一箭地距离。
轰轰轰轰——
高速奔行的甲骑犹如钢铁巨兽入了武松的眼,下一瞬,这位行者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口中呢喃有音。
“大哥,看来很快要团聚了……”
呢喃的声音被巨大的马蹄声淹没,鹿角身后的宋军士兵没听着他在说什么,有人却是红了眼眶,涕泪不受控制流下。
“杀啊——”
吼叫声从铁甲后面发出,穿着笨重的骑兵“嘭——”一声踩碎马蹄下的桌椅,碎裂的木头在空中翻滚,乓啷落在地面被踏为齑粉。
轰轰——
战马移动,接连有骑兵撞上鹿角,下方伸出的尖刺戳中马腿,马匹轰然倒地的同时,砸断数根外伸的尖刺,随之而来的数下撞击让其解体,奔腾而过的骑兵如同犁在人堆里,翻起一刀刀的血痕,尸体和鲜血瞬间在前方马前、马下爆开。
骑兵群在继续前行。
处于最后一处鹿角的武松看眼距离,吸一口气“男子汉大丈夫,哪能等死!”
他面上不复平静,换上狰狞之色,“喝啊——”一声爆吼,竟是短暂压过战马踏地之声,腿下发力向前跑动,猛地蹿起,踩着前方士卒的背高高跃起。
身形蹿上半空,武松双臂交错,两把雪亮戒刀在天光下反射光亮。
姚刚抬起头,一道身影进入眼中。
“我乃——”
绣衫在空中带起一阵衣袂呼啸声,迎着前方持枪甲骑落下。
“打虎——”
双臂挥动,两把戒刀在空中划出光芒。
姚刚手中长枪迎上。
“武松!”
当、当——
噗——
戒刀在铁甲划过,两溜火花跳起,白色的刀痕入甲数分。
血光乍现。
一篷血雾从半空中的身影后方随着枪头透体爆出。
轰轰轰——
数百甲骑持续奔驰而过,将这一片路障与人踏为齑粉。
战马的铁蹄持过,一片血肉、木头、泥土的狼藉中,两把被踩踏变弯的戒刀静静深陷其中。
宋江在后方咬牙,浑身颤抖的更加剧烈,骑兵正以疯狂冲杀的姿态从前方朝着这边狂奔而来,阻碍他们的士兵呐喊、惨叫一片片传来。
身旁持着板斧的亲兵倒是嘶吼一声跑上前去,不过片刻就都被战马踩在脚下。
血腥味儿随着战马的临近钻入鼻端,四周还活着的士卒、将领在混乱,宋江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惨叫声、骨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宋江听出有戴宗、汤隆的声音,只不过声音短促,不能肯定。
得得——
马蹄声在前方踏响,有长枪滴着鲜血接近宋江脸庞。
穿着红色绣衫的身影似乎感受到了,面上陡然松懈下来。
噗——
长枪透过面庞,红白之物洒在地面。
在这个过午的时段,河间府最后一股反抗力量被剿灭。
胜利来的在意料之中。
不久得到消息的吕布骑上赤兔,让武卫开路,一面命人约束城中将士,一面派出令骑让人于城内传讯安民。
也就是这一日,同样在河北地界的危昭德、呼延庆等人打破沧州州治,几乎将内河东边的土地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