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偏殿,死寂无声。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万年玄冰,冰冷,沉重,压得人魂魄都难以喘息。
嘉靖皇帝朱厚熜的魂体,虚弱地跪伏在地。
他身上那件曾引以为傲的八卦道袍,此刻金线暗淡,符文不兴,像一件滑稽的戏服。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沉重的空气,死死锁定了那道魁梧如山的身影。
是太宗高皇帝,朱棣!
错不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杀伐出来的铁血龙威,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万古无二!
可嘉靖的心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困惑。
眼前的太宗皇帝,其魂体凝实,龙威浩瀚如渊海,远比史书上任何描述都要恐怖百倍千倍!
这已经不是凡间帝王的威严,这……这是神魔的气息!
更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是,这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永乐大帝,竟非殿内的主宰。
他,还有他身旁的仁宗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这几位传说中的皇子,竟然全都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恭敬地垂首,侍立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
那个年轻人,静静站在那里。
他明明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甚至连目光都古井无波,却自然而然成为这片空间的绝对中心。
仿佛光线要绕着他行走,法则要为他而存在。
太宗皇帝那能压垮山岳的龙威,在触及他周身三尺之地时,便如春雪遇骄阳,悄然融化,温顺得像一只家猫。
他是谁?
这个世界,这大明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嘉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向那支堪称恐怖的“皇室天团”。
仁宗朱高炽,面容温润,气息如浩瀚文海,他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没有寻常的父子亲情,而是一种近乎于宗教狂热的崇敬,仿佛在仰望创造自己的神祇。
汉王朱高煦,这位史书中以勇武和叛逆著称的悍将,此刻一身暴烈气息尽数收敛。他像一头被彻底驯服的洪荒猛虎,肌肉虬结的魂体微微前倾,眼神中交织着极致的敬畏与渴望,随时准备扑出去为主人撕碎一切敌人。
赵王朱高燧,则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他无声无息,存在感极低,可那双阴冷的眸子,却如同最锋利的毒刃,只为那年轻人的一个意念而出鞘。
一个神魔般的朱棣。
三个气息渊深如海的儿子。
他们共同拱卫着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这是何等恐怖的阵容!又是何等荒谬的场景!
嘉靖感觉自己的脑子,那颗修了数十年道,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道心”,正在一寸寸地龟裂。
角落里,崇祯的魂体更是抖如筛糠,他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身处神话之中,自己是那最卑微渺小的蝼蚁。
终于,那个年轻人动。
朱高煌,他无视了地上两团瑟瑟发抖的灵魂,淡漠的目光扫过自己带来的父亲与兄长。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天地初开的第一道法则,清晰地烙印在偏殿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存在的魂魄深处。
“此方世界,灵气枯竭,龙脉凋零。”
“非我大明,应有之结局。”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像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审判意味。
随即,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嘉靖和崇祯身上。
那眼神,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浩瀚的虚无,如同神祇俯瞰尘埃。
“朕,朱高煌。”
他报出自己的名讳,这三个字仿佛蕴含着无上伟力,让整个太庙都为之轻轻一震!
嘉靖和崇祯的魂体,瞬间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颤栗!
朱高煌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敲碎着他们固有的世界观。
“朕,携尔等先祖,自‘原初大明’而来。”
“为此界,拨乱反正。”
“从今日起。”
他顿一顿,给予了这些可悲的灵魂一丝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吐出了最终的宣判。
“朕,为尔等之主!”
轰!!!
嘉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句话在疯狂回响。
天外来客?
原初大明?
此界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