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再聪明,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他放下茶杯,又问:“建文那边,有什么动静?”
下人答:“还是老样子,在城外那座‘静心寺’里躲着。只是不知为何,他近日,突然加强了身边的护卫,似乎有些警觉。”
朱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更为冰冷的弧度。
“哼,怕是察觉到本王要动他了。这只没牙的老虎,警惕心倒是不减当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萧瑟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野望。
“养了这么多年,这头‘肥猪’,也该宰了。”
他缓缓道,声音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待太孙那小娃儿走远,我便亲自动手,将这份泼天大功,连同建文那颗项上人头,亲自押送回京,献给我那位‘神仙侄儿’!”
“到那时,我朱权,便是仙人座下第一功臣!区区一个太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份功劳,谁也别想从我手上,分润半点!”
……
京城,太子府。
东宫的氛围,却与大宁的紧张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朱高炽刚把地址给小姨徐妙锦把她弄走。
他正准备动身去找四弟,学习修仙。
谁知,他的小舅子,太子妃的亲弟弟,张克勤,又像个哈巴狗一样,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姐夫,姐夫!我的好姐夫!”
张克勤一脸的谄媚,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市侩的精光。
他凑到朱高炽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央求,想让姐夫给他弄一个官方的批文。
他最近看上了京郊的两座铜山,想承包下来,开矿赚钱。
朱高炽被这个不学无术的憨憨,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光挖矿有什么意思?格局太小了。”
“孤再给你配两个造钱的炉子,你再去京营里挑上万儿八千的精锐,招兵买马,到时候,咱们另立一个小朝廷,岂不更快活?”
张克勤一听,竟当了真!
他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姐夫此言当真?那可太好了!钱和兵都有了,咱想要啥没有?”
“姐夫,你可不许反悔啊!君无戏言!”
朱高炽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抬起那只肥硕的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张克勤的屁股上。
“反悔你个头!”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个蠢货!还真想造反啊!孤就是随口一说,你也敢当真?你想死,别拉着孤,拉着你姐姐一起陪葬!”
骂完,他气得懒得再理这夯货,拂袖而去,径直去找自己的神仙四弟寻求安慰去了。
再跟这蠢货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打死他。
张克勤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他看着姐夫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真是的……都当太子了,以后当皇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给我开个批文,有这么难么……小气……”
他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的回廊阴影里。
他的亲姐姐,当朝太子妃张氏,正静静地站着。
她那双平日里温婉贤淑的眼眸,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冰冷和失望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她将刚才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那目光中,一丝名为“决断”的寒光,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