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过后,北堂治已经在皇室御用法师的指引下沐浴过了,此时正穿着一身麻服在灵堂前跪念佛经。北堂朝跪在他身后右侧的小蒲团上,安安静静地替北堂治敲着木鱼。法师跪在左侧,闭目凝听,仿佛已经入定。
这是诵经,为先太后的亡灵祈福,是北堂治一天里往返佛殿折腾这一趟的最重要原因,因此兄弟二人都格外专心。北堂治今年念的是一段《心经》,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度世经文,但却是先太后生前最爱誊抄的经文。北堂朝记得那时母后身边有个宫女,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但就一样,声音非常空灵、干净。母后非常喜欢她,将她留在宫里好吃好喝地待着,什么也不用她做,只在父皇不来过夜的晚上在母亲入睡前在她床头为她唱一段心经。
北堂朝和北堂治都听过那个宫女唱的心经,小时候的他们还不懂,长大后听了各种乐师谱唱的心经后,终于明白了母亲是多么挑剔的慧耳。
当年那样干净澄澈的声音,才真算是对佛祖没有半分亵渎的。只是可惜,那宫女早已出宫嫁人,算算时日,现在也该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北堂朝慢慢地出了神,他闭着眼,听着自己手下的木鱼声,有规律的敲击,一下一下,让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北堂治的声音停下了,法师也缓缓睁开双眼。北堂治无声地站起身看着闭目无反应的北堂朝,轻轻摆手制止了正要上前唤他的法师,挥手让他出去了。
“朝儿。”他终于还是出声打断了北堂朝。
北堂朝手中的木鱼声一顿,他睁开眼,缓缓放下手中的击棒,低声说道:“这佛殿永远这样安静,会让人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是啊……”北堂治应道,转身将经文仔细地卷起来放回到原位,然后对站起来的北堂朝低叹一声,说道:“朕念完了这段经,再帮母后扫扫院子,傍晚就回汤鹿了。”
北堂朝点头:“是,皇兄放心吧。司礼监早就准备好了,明天是正日子,接您去祁兆主灵的车马都已经备好了……”
北堂朝还没说完,就被北堂治擡手打断了。北堂治低叹一声,说道:“朕不是说这个。”
“嗯?”北堂朝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想了想,而后说道:“东门大部队早就埋伏在祁兆山脚下,臣弟身边也有不少高手,今夜只如常去祁兆山脊母后墓前守灵便是……”
北堂治笑了,笑容宽和中似有无奈:“也不是说这个。”
“那是?”北堂朝有些吃惊地看过去,却见北堂治目光愈发无奈。北堂朝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他愣了片刻,而后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过了很久,才讷讷道:“我已经和季华鸢说得清楚了,这件事过后,他就会搬出王府……至于他会不会离开帝都……我想,我们没必要那么不尽情面,他毕竟那样有才华,他若是愿意在宫中朝中谋点事做,希望皇兄也别多怀忌讳才好。”
北堂治闻言笑了,低叹道:“不如说,你还是放不下他。你赶他出王府,却不想他离开帝都,甚至希望他能被我留在宫中,每天让你瞧上那么两眼……”
“皇兄……”北堂朝打断了北堂治,他的语声中带着低低的愤懑:“我总要慢慢来……”
北堂治闻言叹息一声,他想了片刻,突然道:“其实朕只是想要告诉你,朕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你那日说得对,季华鸢毕竟是没有母亲的孩子,我们的心思,他未必能体会得了……”
“嗯?”北堂朝错愕地擡起头。却见北堂治微微向下拉了拉嘴角,无奈地说道:“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表现出对你的绝对忠诚,朕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至于你,你要不要,还是自己权衡好吧。”他说着,只擡手拍了拍北堂朝的肩膀,便转身出了佛殿,留下北堂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赶论文到半夜,今天早上起来码的,晚了点,大家见谅哈~~
关于结局,现在亲们已经有了各种猜想了。我能透露的是:1.保证HE;2.不会有生离死别的狗血;3.季小受威武;4.北堂小攻是世界上最懂受受的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