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哥看着镜中那幅震撼人心的作品，眼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痛楚，有决绝，也有一种新生的光芒，他沉默良久，才缓缓穿上衣服，布料摩擦过新鲜的纹身，带来一阵阵刺痛，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走到工作台前，从裤兜里掏出钱包，看向正在清理纹身机的五哥，把所有的钱都推到他面前：“五哥，多少钱？您这手艺，值这个价，不够了我再去取。”他的语气很诚恳。

五哥头也没抬，继续用酒精棉仔细擦拭着机器，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不收钱。”

我们都愣住了，轩哥也皱起了眉头：“五哥，这不合规矩，您辛苦了十几个小时，这...”

五哥这才停下动作，抬起头，目光扫过轩哥，又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别处，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江湖人特有的恩怨分明：“规矩？我这里的规矩就是，李家介绍来的人，我分文不取。”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许：“很多年前，我落难的时候，是凯子他爸，李盛辉李爷，伸手拉了我一把，给了我一条活路，这份情，我一直记着，今天给你纹这个身，算是还了李爷当年恩情的一小部分，所以，这钱，我不能收。”

轩哥还想说什么，五哥摆了摆手，语气斩钉截铁：“拿着你的钱走吧，以后真混出头了，记得请我喝顿酒就行，记住我那句话，这凤凰，你扛不扛得住，看你的造化。”

话说到这个份上，轩哥也不再矫情，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五哥郑重的抱了抱拳：“五哥，话我记住了，情我也领了，以后有用得着我杜文轩的地方，您开口。”这一刻，轩哥身上那股江湖气自然而然的也流露了出来。

五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继续收拾他的工具，仿佛我们不存在一样。

我们一行人默默退出了纹身店，清晨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人精神一振，刚走出巷子口，我们就愣住了，巷口对面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车旁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个，小平头，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嘴里叼着烟，不是别人，正是凯哥。

“凯哥？”轩哥有些意外，快步走了过去。

凯哥掐灭烟头，目光落在轩哥身上，虽然隔着衣服，但他仿佛能看见那只新生的凤凰：“纹完了？”他语气平淡。

“嗯。”轩哥点了点头：“五哥说是看您和李爷的面子。”

凯哥嘴角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五叔是重情义的人。”他拉开车门：“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我爸和泽叔，虎叔，宝叔他们都在。”

我们心里都是一惊，这些人物可都是H县乃至周边都响当当的人物，平时难得一见，今天竟然聚在一起了？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车子没有在H县停留，直接上了高速，我好几次想问去哪却都没有问出口，车上气氛凝重，没人说话，我偷偷看了一眼轩哥，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思考，他背上的纹身似乎还在隐隐发热，散发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应该是到了隔壁的县城，最终在郊区一个看似普通的私人茶庄门口停下，茶庄外面看起来很安静，但门口站着两个神色警惕的汉子，看到凯哥的车，微微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