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子厚脸皮!槛儿曾被打断腿。(2 / 2)

骆峋环住她,宽阔的身躯几乎将槛儿整个人圈住,低沉的声音充满蛊惑。

槛儿软在他怀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骆峋:“不必管。”

槛儿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侧了侧身子闭着眼斜靠在他胸膛上。

浴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

“之前在街上碰到的那人……”

“孤不介意。”

两道声音同时打破沉寂。

槛儿身子微僵,头一抬,对上男人看似寡淡实则深邃幽暗的眸光。

骆峋看着她,神色平静而专注。

“元隆五年春汛,安庆府宿松县江堤溃决,县南百里为泽,宋家举家北上。

途经庐州府舒城县集镇,你被卖与一农户做童养媳,今晚所遇的那男人,便是你曾经名义上的丈夫。”

“他认出你了,你也认出他了。”

“你怕孤介意你曾与别人有过婚约,怕孤介意你名声不贞不洁,怕孤会为此前的一桩桩事厌弃于你。”

槛儿知道他早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也知道他可能猜到董茂生的身份了。

亦猜到她的心思了。

若不然一向恪守礼节的他不会在马车上,做出那般与她亲近的事来。

可那时毕竟没有戳穿那层窗户纸。

她可以故作镇定。

在尊贵的他面前假装藏住自己这具身体内心深处的卑怯、羞赧与难堪。

然而现在,他开门见山地撕开了这层纸。

活过一辈子的槛儿心绪复杂难以言表,这具身子则本能地感到羞耻。

羞耻什么?

槛儿想,大抵是这具身子还清楚地记得那些曾被迫给人端屎端尿的日子。

被迫忍着满心耻辱替十岁的男娃脱裤子脱衣裳,伺候对方从头洗到脚的日子。

然后与狗抢食,与鸡争粮。

与猪同睡。

所以当着太子的面,这一年多以来一直被槛儿压制住的,那股源于骨子里的自卑与敏感再度涌了上来。

这也是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她的心会乱。

槛儿心口酸涩闷堵。

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对,是他,就是他娘当初买了我去给他做童养媳,不过您可能不知道。

那人是个傻的,他生活不能自理,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贴身照顾他。”

具体怎么个照顾法,槛儿没说明白。

也是没必要。

这种事稍微一想就能想到。

且太子既猜到了董茂生的身份,也就迟早会知道他是个傻的,她怎么照顾过他,太子自然也会知道。

“你当初被卖的原因为何?”

骆峋问。

槛儿想了想。

“逃难路上我们的行囊被其他难民抢了,外祖父外祖母受伤生了病,我们没钱给二老看病,也没钱吃饭。”

舅舅舅母当初这么跟她说的。

说外祖父外祖母待她好,她忍心眼睁睁看着二老就这么没了吗?

说他们要养两个老的,还要养几个小的,能让她这个拖油瓶在他们家白吃白住两年已经是仁至义尽。

到她报恩的时候了。

舅舅舅母以为她小,不懂事。

就费尽心思想说服她自愿同意他们把她卖了,这样他们也好占理。

殊不知她懂事懂得早。

她知道外祖父是郎中,与其说是舅舅舅母养着二老,倒不如说是二老养着他们。

槛儿知道舅舅舅母身上藏的有钱,逃难路上表姊妹们常背着二老偷嘴。

她也知道舅舅舅母之所以想卖她,根本原因是想甩掉她这个拖油瓶。

槛儿清楚的。

所以她虽忧心于外祖父外祖母的病,却并没有同意舅舅舅母把她卖了。

槛儿原打算想办法拆穿舅舅舅母,亦或是自己去挣银子给二老看病。

可惜那会儿她太小,六岁生辰还没过,舅舅舅母一顿蒙汉药就给她放倒了。

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董家了,董茂生的娘拿她的户籍册子扇她的脸。

说她舅舅舅母把她卖给他们家了,从今往后她就是董茂生的小媳妇儿。

要她听话,不听话就不给饭吃。

敢跑就打断她的腿。

槛儿跑过一次,腿真被打断过。

很痛。

自那之后她便不敢跑了。

槛儿无意拿这些事来博太子的同情,因此说得比较笼统和轻描淡写。

骆峋也神色无常地听着。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其眸底凝聚的冷意。

沉默片刻。

他摸着槛儿的脸,并不是很温情地道:“未经本人同意略卖良家女乃不法之事。

然历朝贫民卖儿卖女又为其求生手段之一,灾荒年间贫穷之家常借嫁卖女、出售劳力等手段削减口粮消耗。

本朝虽有律法约束,却碍于贫富之差缩减非一日之功,断人生路易激起民变,加之有些地区难以管控。

因而你被卖一事,孤暂时恐无法还你公道,如此你可会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