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太子啥时候看过来的?
一家几口的膳,元隆帝惯是不喜分桌食。
但以槛儿的位份又决计不能和帝后同桌,可骆峋也不想她站着伺候。
于是折中了一下。
他便还是打算叫人将槛儿的膳摆去偏殿,如此她倒也不必因着在父皇跟前而太过紧张,致使饭都吃不好。
元隆帝看看儿子。
暗嗤了声,又看看怀里嗷呜哇啦的孙子。
嘴角抽了抽。
旋即头也没抬地道:“宋良娣把小皇孙养得好,就在这一桌赐膳吧。”
此言一出。
屋中之人包括槛儿在内,心头俱是一震。
要知道历来可没有皇子侧妃能与帝后同桌用膳的,正妃中也只有太子妃在这种私宴上能有这种特例。
这会儿陛下竟是允了宋良娣同席!
可要说违背祖制礼法又不尽然,毕竟陛下这般喜欢东宫大公子,宋良娣重视皇家血脉将大公子养得好。
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御史来了也没得说!
这么想着,宫人们暗暗瞳孔震颤地将宋良娣的膳摆放到裴皇后的下首方。
裴皇后倒跟个没事人似的,拉着皇帝一起坐,又招呼儿子和宋良娣坐。
槛儿与太子礼节性行了行礼,在紫檀八仙桌的东西两侧分别落座。
元隆帝和裴皇后私下用膳没那么多讲究,该说话说话,该互相夹菜的夹菜。
时不时问儿子两句。
骆峋皆恭敬作答,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曾有。
裴皇后也没冷落槛儿。
偶尔借孙子与槛儿聊上一两句。
曜哥儿被安放在摇车里,看看皇祖母皇祖父的方向,再看看娘的方向。
小家伙抱着小手,突然笑得好大声。
就是那种咯咯咯的。
小嘴儿咧着,眼睛笑成了眯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奶娘吓了一跳,还犹豫着小主子这算不算惊驾,她要不要跪下请罪啥的。
所幸她想多了。
元隆帝兴味十足地搁下筷子,长臂一伸把摇车给拉到了他和太子那边。
逗问胖孙在乐什么,胖孙当然不会答他,挥舞小手笑着要皇祖父抱。
元隆帝还真没见过哪个孙儿孙女精成这样,挽挽袖子将曜哥儿抱起来。
举到太子面前。
骆峋正要从父皇手中接过儿子,就听老头子说:“看你爹的冰疙瘩脸。”
骆峋:“……”
幸好槛儿定力够强,硬是忍住了笑。
裴皇后就没忍了,当场笑出了声。
曜哥儿也没忍。
踢着小脚扭动脖子咯咯笑地去看爹。
他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隆帝把孙子抱到膝上逗,他逗一句,曜哥儿就哦哦啊啊地回一句。
可把元隆帝给乐坏了,非让裴皇后和小家伙说话,看孙子会不会也回她。
曜哥儿也是很无奈了。
总不好厚此薄彼,于是哄完一个又哄另一个。
骆峋觉得儿子长大了可能是个话痨。
槛儿看着眼前的一家子,有种做梦的感觉,仿佛前世太子因元隆帝的猜忌而遭的那些罪只是她的臆想。
可槛儿知道不是。
那些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她不清楚今生令元隆帝转性的契机是什么,但总归眼下的形势是好的。
膳后元隆帝留在坤和宫,骆峋带着槛儿与儿子回东宫的路上也没坐轿辇。
他抱着儿子,槛儿走在旁边戳小家伙胖脸蛋,“小人精,也不知随了谁。”
骆峋就看她。
槛儿眨眨眼,“殿下沉稳持重,肯定不是随了您,那就是随了妾身?”
骆峋如今也算是知道了。
早先她的本性该是一直被拘着,包括她的上辈子,庆昭帝也让她拘着了。
而今没有那般苦楚,她似乎也想得开。
本性就渐渐显露了出来。
时不时这般作怪,儿子定是随了她。
如此想着,骆峋直视前方。
“嗯,随你。”
槛儿:“……”
曜哥儿在他爹结实的臂弯睡得昏天黑地。
一行人出了内左门拐弯,后方远处的一道宫门后迅速闪过一抹内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