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八阵图名成卧龙,六军势震长江(1 / 2)

卷首语

《大吴会典?阵法》载:\"六军列阵必遵古法:左羽林为天覆阵,青雀旗居左,取'天覆万物'之意;右羽林为地载阵,黄龙旗居右,法'地载千钧'之象;前龙骧为风扬阵,玄豹旗前导,合'风动八荒'之势;后龙骧为云垂阵,白虎旗断后,应'云覆四野'之形;中御林为龙飞、虎翼二阵,应龙旗居中,分掌中军枢要。旗语以旗角折数为令,风字旗三折为'进',五折为'退',错令者斩。\"永熙四年九月十五,阴山南麓的秋草凝着白霜,永熙帝的黄罗伞盖下,六军阵的青雀、黄龙等五方大旗在风中翻卷,谢渊的獬豸冠缨忽然僵住——\"风扬阵\"的玄豹旗角竟折出四道褶皱,与《太公兵法》记载的三折进令不符。

八阵图名成卧龙,六军势震长江

永熙四年九月十五,辰时初刻。阴山阵的中军帐内,三十六面令旗按八卦方位悬于铜架,谢渊的铁尺划过\"风扬阵\"旗语手册,指尖在\"风\"字令条处停住:本该平直的旗角边缘,多出一道细如发丝的折痕。\"《阵法总要》卷五第八款:风字旗角三折为'鼓噪而进',\"他望向掌旗官腰间的玉牌,牌坠竟是半片砖窑残瓦,\"你这四折旗角,是要王师退往何处?\"

掌旗官的皂靴碾过帐中砖窑红土,靴底沾着的靛蓝粉末与商队细作的密信显形剂完全一致:\"昨夜风急,旗角自折......自折?\"谢渊冷笑,突然扯下对方衣领——褪色的中衣领口,绣着简化的北斗图案,每颗星点都对应着砖窑地道的通风口位置。

夜查司呈上的《魏王府密档》在案头铺开,\"狼嚎阵\"的布防图上,每个攻击节点都标着\"丙巳\"编号:\"鞑靼的狼嚎阵以四折为号,\"谢渊的铁尺敲在旗角折痕处,\"你改我军风扬阵为贼寇狼嚎阵,可知丙巳一十七陈七的孩儿,此刻正在虎翼阵中持戈?\"

巳时初刻,掌旗官的砖窑残瓦在阳光下显形,瓦背用指甲刻着北斗图,斗柄所指正是阴山冰河谷——七年前砖窑匠人被抛尸的乱葬岗。谢渊展开《匠人血债录》,发现该掌旗官父亲正是当年砖窑的监工,因私扣匠人口粮被斩,户籍牒上\"罪臣之后\"的批注被逆贼用松烟墨涂改为\"良民\"。

\"萧烈许你恢复族籍?\"谢渊的绣春刀抵住对方咽喉,\"你父当年每克扣一斗粮,就有匠人断一根指;你今日每错一道旗令,就有匠人子弟倒在冰河。\"他抖开密档,\"狼嚎阵的主攻方向,正是丙巳位砖窑遗址,萧烈要让鞑子骑兵踏着你父害死的匠人尸骨入关!\"

午时初刻,阴山阵的校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换旗声。谢渊亲自执旗,将\"风扬阵\"的玄豹旗换成三百二十面素色小旗,每面旗角都绣着匠人姓名:\"丙巳零一陈六,断指刻范;丙巳三十七王七,焚尸灭迹......\"他指向新立的虎翼阵,\"这些被逆贼害死的冤魂,今日便是我军的'血魂阵'!\"

掌旗官突然跪地,从怀中掏出半枚钱范——正是其父当年私铸的\"烈\"字钱范,范底还嵌着断指骨渣:\"萧烈说恢复族籍后,会在宗人府刻我父'忠良'之名......忠良?\"谢渊的断笏拍在钱范上,裂痕处露出的砖窑红土与范底骨渣相触,\"你父刻的每枚钱,都是匠人断指的模子;你改的每道旗,都是逆贼屠刀的引信!\"

片尾:

申时初刻,阴山阵的云垂阵突然腾起黄烟,这是魏王府约定的总攻信号。谢渊站在\"血魂阵\"前,见三百二十面素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个匠人姓名都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丙巳一十七陈七的女儿陈秀,正举着绣有父亲名字的战旗,旗角的断指图案与谢渊腰间的断笏裂痕一模一样。

\"大人,鞑子骑兵已至狼嚎谷!\"探马的急报惊起阵中寒鸦。谢渊抽出绣春刀,刀光映着素旗上的血字:\"传我将令,虎翼阵随血魂旗转向丙巳位——让萧烈看看,他用匠人白骨铺的路,今日全是王师的刀!\"

酉时三刻,阴山的暮色漫过阵图。谢渊抚摸着\"血魂阵\"的旗竿,发现每根竹竿上都刻着极小的匠人编号,那是匠人子弟用断笏残片连夜所刻。他忽然听见阵后传来低哑的歌声,正是七年前砖窑匠人在深夜哼唱的《断指谣》:

残阳坠处窑烟苦,三百英魂埋烬土。

骨碾尘沙血浸砖,阴风犹泣当年虏。

逆贼狰狞似虎狼,毒焰焚身铁锁僵。

廿载沉冤凝夜雾,一瓯仇火沸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