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南宫冬深夜雪寒,和书暗递自漠南(2 / 2)

萧桓取来一支空心笔(秦飞特制,用于传密信),又从炭盆里刮了些炭灰,用融雪水调成墨,在薄麻纸上写下回信:“朕览报知详情,秦卿之议,合祖宗之制,合社稷之利,朕甚许之。归京之事,朕非不盼,然祖宗陵寝未还,殉臣遗属未释,朕若归,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何颜面见殉臣之魂?和议当以还陵、释遗属为先,若也先不允,便击之,勿因朕误北伐大计。朕在南宫,唯盼陵寝归、遗属安、北境定,归京之事,可待全胜后再议。”

写“何颜面见列祖列宗”时,炭灰墨晕开一片,像一滴愧疚的泪。萧桓将密信卷成细卷,塞进笔杆,用蜡封好笔尾,确保不会泄露。他走到殿门,见巡逻的侍卫已走远,便轻轻敲了敲殿门,秦飞的死士从暗处走出,接过笔杆,躬身道:“臣定将信亲手交秦大人。”萧桓点点头,看着死士消失在雪夜中,心中忽然松了口气——他知道,秦飞定会懂他的心意,新帝定会坚持和议的条件,祖宗的陵寝,总有一日能归。

萧桓回到案前,重新拿起秦飞的密报,逐字细读“瓦剌部众逃散过半,粮饷仅够十日”的字句,心中愈发坚定——也先已是强弩之末,北伐再进,定能全胜,到时候不仅陵寝能归,殉臣能安,他归京时,也能带着“北境定、社稷安”的荣光,而非“弃陵寝、和外敌”的污名。他想起秦飞递来的另一封密报,说“谢卿已令岳谦整宣府卫旧部,待和议条件不允,便攻宣府卫,夺陵寝、救遗属”,心中满是欣慰——有这样的忠良在,祖宗的根不会断,大吴的社稷不会倒。

殿内的烛火渐渐弱了,萧桓添了几块炭,火苗重新窜起来,映在案上的《大吴祖制录》上,“陵寝篇”的字迹格外清晰。他想起守陵官的血书,想起三百卫士的忠魂,想起殉臣遗属的苦难,心中默念:“皇祖父、皇父,殉臣们,再等等,秦卿、谢卿定会为你们报仇,定会让陵寝归,定会让遗属安,朕也定会护好你们留下的江山。”

雪夜渐深,萧桓躺在床上,手握着永熙帝的玉佩,“守陵护稷”四字硌着掌心,却让他格外安心。梦中,他回到了宣府卫的先帝陵寝前,陵碑已修复,刻着“大吴元兴帝之陵”“大吴永熙帝之陵”,守陵卫士列队整齐,殉臣遗属跪在陵前,哭着说“我们回家了”。秦飞、谢卿、岳谦站在他身边,说“太上皇,陵寝归了,遗属安了,瓦剌败了,您可以归京了”。他走到陵前,躬身行礼,泪水落在雪地上,融成小小的水洼,映着陵碑的影子。

醒来时,窗外的雪已停,晨光透过窗缝,落在案上的密报上。萧桓起身走到案前,拿起密报,又读了一遍,心中满是期盼——盼秦飞能说服也先,盼岳谦能顺利夺陵,盼殉臣遗属能早日回家,盼北伐能早日全胜。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是宣府卫的方向,是先帝陵寝的方向,是忠良们奋战的方向,他在心中默念:“快些,再快些,让祖宗的魂安,让忠良的血不白流。”

辰时过半,秦飞的旧侍送来早膳,还带来一张小纸条:“秦大人已与瓦剌使者交涉,言‘先还陵寝、释遗属,再议上皇归京’,也先使者犹豫,似在等李嵩旧党消息。秦大人已令张启查李嵩旧党,见有信使往瓦剌营中去,恐是暗中勾结,欲劝也先‘拒还陵寝,只提送太上皇’。”萧桓握着纸条,指尖微微发紧——李嵩旧党果然不死心,竟暗中通敌,想借和议逼他妥协,好打压秦飞、谢卿,再掌朝政。

他走到先帝神位前,再次躬身行礼,声音坚定:“皇祖父、皇父,儿臣定不会让奸佞得逞,定不会让也先的计某得逞,定不会让你们的陵寝再受辱。儿臣会支持秦卿、谢卿,哪怕归京再晚,也要护好祖宗的尊严,护好大吴的社稷。”行礼毕,他取来纸笔,又写了一封密信,令旧侍递秦飞:“李嵩旧党通敌,需速查其信使,获罪证,既破其谋,亦证也先无和意,再击其残部,勿延误。”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落在案上的玉佩上,“守陵护稷”四字泛着微光。萧桓坐在案前,重新翻开《大吴祖制录》,在“陵寝篇”的空白处,用炭灰墨写下:“成武二年冬末,瓦剌议和,许送朕归京,秦卿议先还先帝陵寝、释殉臣遗属,朕从之。祖宗尊严重,个人归京轻,社稷安则朕安,殉臣安则朕安。”字迹虽淡,却透着坚定,像一道誓言,刻在书中,也刻在他的心里。

殿外传来侍卫的换岗声,新上岗的侍卫是秦飞安插的亲信,路过殿门时,轻轻敲了三下,是“李嵩旧党信使已被擒,获通敌书信”的信号。萧桓应了声“知道了”,心中松了口气——罪证在手,李嵩旧党的阴谋败露,也先的和议也成了空谈,北伐可以继续,陵寝可以夺回,殉臣遗属可以回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暮色再次降临,萧桓坐在案前,望着案上的密报、玉佩、《大吴祖制录》,心中满是平静。他知道,归京的日子或许还远,但祖宗的陵寝终将回归,殉臣的遗属终将回家,北伐的胜利终将到来,大吴的社稷终将安稳。他拿起玉佩,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玉佩的冰凉,却也能感觉到心中的暖意——那是祖宗的庇佑,是忠良的支撑,是百姓的期盼,是大吴中兴的希望。

殿内的烛火重新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墙上,仿佛映出了先帝陵寝的影子,映出了忠良们奋战的身影,映出了殉臣遗属回家的笑容。萧桓望着那光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知道,只要守住祖宗的根,只要信任忠良,只要坚持北伐,大吴的明天,定会越来越好。

片尾

南宫的夜雪又下了起来,殿内的烛火却仍明亮,案上的密报、玉佩、《大吴祖制录》整齐摆放,透着一股坚定的气息。萧桓坐在案前,手握着玉佩,目光望向北方的天际,那里是先帝陵寝的方向,是忠良们奋战的方向,是他心中最牵挂的方向。

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秦飞的死士送来新的密报:“李嵩旧党通敌书信已获,新帝令刑部拘其党羽;也先见阴谋败露,又惧北伐军势,已答应‘三日内还陵寝、释遗属’。”萧桓接过密报,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泪光——祖宗的陵寝要归了,殉臣的遗属要安了,北伐的胜利近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忠良的勇,离不开社稷的重,离不开他当初的取舍。

雪光透过窗缝,落在密报上,“还陵寝、释遗属”的字句格外醒目。萧桓走到先帝神位前,举起密报,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坚定:“皇祖父、皇父,你们听到了吗?陵寝要归了,遗属要安了,奸佞要伏法了,大吴要好了!”烛火映着他的身影,映着神位,映着密报,像一幅跨越时空的画面,见证着“祖宗为重、社稷为先”的君德,见证着“忠良护主、百姓同心”的中兴希望。

卷尾语

大吴太上皇南宫闻和议半日,非仅“决和议取舍”之事,实为“守祖宗尊严、破内外奸谋”的君德彰显。从接密报知和议之险,到忆陵寝思殉臣之痛;从悟秦飞“先还陵寝”之深意,到拒李嵩“借和逼宫”之阴谋;从写回信定社稷之重,到盼北伐盼陵寝之归,萧桓之心路,映照着大吴危局下“君者当以祖宗为根、以社稷为本、以个人为轻”的真理。

此和议取舍之事,有四重历史意义:其一,固祖宗根本——以“先还陵寝”为和议前提,守住大吴“陵在则祖在、祖在则国在”的精神根基,补“皇室护陵”的历史闭环;其二,破内外奸谋——既戳穿也先“借送帝缓兵”之诈,又截获李嵩旧党“通敌逼和”之证,为后续清奸、北伐扫清障碍;其三,彰君德之正——萧桓“舍归京、保陵寝”的取舍,传遍大吴后,百姓赞“太上皇知轻重”,边军呼“愿为护陵死战”,凝聚朝野共识;其四,定北伐方向——和议条件不允则击之,允则先安陵寝再进,让北伐“目标更明、士气更振”,为后续全胜奠定基础。

然危局仍余:瓦剌虽许还陵寝,仍需警惕其“缓兵后犯”;李嵩旧党虽遭重创,残余仍需清剿;陵寝修复、遗属安置需礼部、户部统筹,不可懈怠。然和议取舍之日的决断,已为大吴中兴注入“精神内核”——此核为“祖宗尊严不可辱”,为“殉臣忠魂不可忘”,为“社稷安稳不可弃”。南宫闻和议,终将成为大吴中兴史上“君德与忠勇共振、祖宗与社稷同重”的永恒见证,如陵前碑石,虽经风雨,终立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