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待来日重整朝纲靖四海,方慰那忠魂热血洒荒丘!(2 / 2)

东南方向的山道上,瓦剌兵追得越来越紧,脚印也越来越清晰。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名身着龙袍的人影,正朝着宣府卫的方向奔去。“萧桓!”巴图大喊一声,率部加速追击。可就在快要追上时,那人影忽然转身,竟是一名大吴禁军士兵,手中拿着一把火把,朝着身边的干草堆扔去——干草堆瞬间燃起大火,挡住了瓦剌兵的去路。那士兵高声喊道:“陛下早已安全撤离,尔等休想追上!”说完,便拔剑自刎。

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瓦剌兵一时无法前进。巴图看着燃烧的干草堆,又看了看自刎的禁军士兵,心中又怒又急——这显然是萧桓的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萧桓,恐怕早已从其他方向逃走了。他下令士兵灭火,同时对王六道:“你说你熟悉地形,除了东南方向,萧桓还可能从哪个方向逃走?”王六见计谋被识破,只能如实答道:“西南方向虽有断魂崖,但崖下有一条小路,可通往大吴的废弃驿站,萧桓或许会从那里走。”

巴图率部灭火后,立刻转向西南方向。此时,也先派来的信使赶到,说西路兵马在断魂崖下发现了疑似萧桓的龙袍碎片,令巴图速去支援。巴图心中一喜,加快速度,赶往断魂崖。王六跟在后面,心中暗自祈祷——石崇曾说,废弃驿站附近有大吴的伏兵,若萧桓真在那里,定能安全撤离。两名监视的亲卫将王六的神情看在眼里,再次悄悄向也先禀报。

断魂崖下,西路兵马正围着几片龙袍碎片勘察。碎片上沾着血迹,与萧桓此前受伤的位置一致,且崖下的小路上有新鲜的马蹄印,与“踏雪”的蹄铁痕迹完全吻合。西路统领见巴图赶来,忙道:“巴图将军,萧桓定是从这条小路逃走了,我们追不追?”巴图蹲下身,仔细查看马蹄印,却发现印泥中混有少量崖上的碎石——若萧桓是从崖上下来,马蹄印中不应有碎石,显然是有人故意将龙袍碎片扔下来,伪造萧桓从这里逃走的假象。

巴图站起身,冷声道:“这是假象,萧桓根本没来过这里!”西路统领不解:“将军何以见得?”巴图指着马蹄印道:“你看,这马蹄印虽像‘踏雪’的,却比真的浅半分,且印泥中混有碎石,显然是有人拿着马蹄模型,故意在小路上按压出来的。”西路统领恍然大悟,看向被绑的王六:“定是这内奸搞的鬼!”王六忙摇头:“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巴图却不再理会他,下令:“全军返回藏龙谷,萧桓定还在那附近!”

返回藏龙谷的途中,巴图的亲兵忽然发现,王六的腰间藏着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镇刑司”三个字,是石崇旧部的专属令牌。巴图拿过令牌,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令牌,便是你通敌的证据!”王六见令牌被发现,再也无法抵赖,只能闭上眼,等待处置。巴图本想立刻将王六处死,却想起也先的命令,便改变主意,令亲兵将王六看得更紧——他要将王六带回,交给也先处置,同时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石崇与旧党的消息。

搜山第三日,也先将中军大营迁至藏龙谷附近,亲自指挥搜捕。他令士兵将藏龙谷周围的山林团团围住,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一处山洞、任何一片草丛。瓦剌兵手持长刀,拨开茂密的树枝,脚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条毒蛇在林间游走。也先骑在战马上,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眼神中的焦虑与狠厉愈发浓烈——今日是搜山的最后一日,若再找不到萧桓,不仅自己颜面扫地,更会让大吴士气大振。

王六被押在也先身边,他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瓦剌兵,心中满是恐惧——他知道,若今日找不到萧桓,也先定会拿他出气。可他更清楚,石崇交代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若真的找到萧桓,自己也难逃一死。他悄悄观察也先的神情,见也先不时望向谷东侧的一处密林,便故意道:“太师,那片密林名为‘鬼见愁’,里面岔路繁多,且常有瘴气,萧桓若藏在里面,恐难存活,不如先搜其他地方。”

也先盯着王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前王六多次误导,此次却推荐搜其他地方,莫非“鬼见愁”中真的藏着萧桓?他对亲卫道:“你带一队人,去‘鬼见愁’搜查,若有任何发现,即刻禀报。”亲卫领命,率队冲入“鬼见愁”。王六见也先不上当,心中一慌,忙道:“太师,‘鬼见愁’太过危险,恐会折损士兵!”也先却不理会他,继续指挥其他士兵搜查。

半个时辰后,“鬼见愁”中的亲卫传来消息,说在密林深处发现一处隐蔽的山洞,山洞内有新鲜的炭火痕迹,还有一件沾着血迹的大吴官服——官服的样式是玄夜卫的,与秦飞所穿的一致。也先心中一喜,亲自率部赶往“鬼见愁”。山洞外,亲卫们正围着山洞,不敢贸然进入。也先下令:“点火把,冲进去!”瓦剌兵手持火把,冲入山洞,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炭火仍在微微燃烧,官服放在一块石头上,显然是刚离开不久。

也先看着炭火与官服,心中愤怒不已——萧桓定是听到了搜山的动静,提前逃走了。他下令:“追!沿着山洞外的脚印追!”瓦剌兵顺着脚印追击,却在一处悬崖边失去了踪迹——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脚印延伸到悬崖边,便消失了。也先走到悬崖边,望着湍急的河流,心中满是不甘:“萧桓!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会找到你!”他转身对诸将道:“撤兵!但要留下一队人马,监视落马坡所有出口,一旦发现萧桓踪迹,即刻禀报!”

瓦剌兵渐渐撤离,林间的火把光芒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鬼见愁”的山洞内,萧桓从山洞深处的密道中走出来——那密道是玄夜卫北司提前挖好的,用于紧急避险。他看着地上的炭火与玄夜卫官服,心中满是感激——秦飞果然料事如神,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用官服与炭火误导瓦剌,为自己争取了撤离的时间。

萧桓走出山洞,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银霜。他回头望了一眼瓦剌兵撤离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这片山林,埋葬了无数亲卫与忠仆的性命,也见证了他的逃亡与挣扎。他攥紧手中的伪造令牌与箭镞碎片,心中暗下决心:“也先,徐靖,石崇……你们今日对朕的追杀,朕定会铭记在心,他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也先的中军大营内,也先正对着王大发雷霆。“三日搜山,竟连萧桓的影子都没抓到!”也先将手中的弯刀重重拍在案上,“你说你是石崇派来的,可石崇除了让你误导,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给!你说,石崇是不是故意放萧桓走的?”王六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下:“太师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石崇大人只让小人拖延时间,其他的小人一概不知!”

也先看着王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又忍住了——他还需要通过王六,与石崇继续联系,了解大吴朝堂的动向。“也罢,”也先冷声道,“今日便饶了你。你回去告诉石崇,若下次再提供假消息,我定将他与你一同碎尸万段!”王六连忙磕头:“谢太师饶命!小人定将太师的话带给石崇大人!”也先挥了挥手,令亲卫将王六放走——他知道,王六回去后,石崇定会有所行动,而他只需静静等待,便能找到新的机会。

王六离开瓦剌大营,朝着大吴京师的方向奔去。他心中满是庆幸——自己终于活下来了,且完成了石崇交代的拖延任务。可他不知道的是,也先派了两名亲卫,悄悄跟在他身后,想要通过他,找到石崇的藏身之处。夜色中,王六的身影渐渐远去,两名亲卫的身影如同鬼魅,紧随其后,一场新的博弈,即将在大吴京师拉开序幕。

落马坡的夜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林间尚未散去的血腥味。藏龙谷的空地上,瓦剌兵撤离后留下的篝火灰烬仍在冒着青烟,地上散落着瓦剌兵的箭枝、刀鞘,还有几具流民与禁军士兵的尸体,无人收殓,只能任由野兽啃食。月光洒在尸体上,惨白的面容与暗红的血迹交织,显得格外凄惨。

也先坐在返回漠北的战马上,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想起三日来的搜山,想起被误导的方向、被伪造的痕迹、被牺牲的士兵,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萧桓,”也先喃喃自语,“此次让你逃脱,下次我定要攻破京师,将你擒回瓦剌,让你为今日的逃亡付出代价!”他回头望了一眼落马坡的方向,眼中满是狠厉,随即策马加速,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萧桓在玄夜卫密探的护送下,朝着废弃驿站的方向奔去。他骑在“踏雪”上,感受着战马的颠簸,心中满是疲惫与沉重。三日的躲藏与逃亡,让他身心俱疲,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大吴的江山还需要他,战死的亲卫与忠仆还需要他为他们报仇。他摸了摸怀中的伪造令牌与箭镞碎片,心中暗忖:“徐靖,石崇,你们的罪证,朕已握在手中,回京后,定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王六在返回京师的途中,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心中一慌,加快速度,想要甩掉跟踪者。可那两名瓦剌亲卫身手矫健,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王六知道,自己甩不掉他们,便故意朝着镇刑司旧部的秘密据点奔去——他要将此事禀报给石崇,让石崇想办法解决。

夜色渐深,落马坡彻底陷入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声,打破这片惨烈后的宁静。搜山三日,瓦剌虽未擒获萧桓,却也让落马坡沦为人间地狱;大吴虽保住了皇帝,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暗藏在这场搜山背后的内奸博弈,才刚刚开始——也先通过王六监视石崇,石崇则继续与瓦剌勾结,徐靖在京师蠢蠢欲动,谢渊与秦飞则在暗中调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次日清晨,落马坡的山林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照亮了地上的血迹与尸体。几名大吴的流民冒着危险,来到山林中,想要收敛亲人的尸体。一名老妇跪在儿子的尸体旁,泪水直流,她的儿子是那名自刎的禁军士兵,为了掩护萧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儿啊,你为陛下死,娘为你骄傲,可娘心疼啊……”老妇的哭声在林间回荡,令人心碎。

也先留下的监视队伍,隐藏在山林边缘,密切关注着落马坡的每一个出口。他们穿着大吴百姓的服饰,如同普通的猎户,却时刻留意着过往的行人,一旦发现疑似萧桓或玄夜卫的踪迹,便会即刻禀报也先。一名监视的瓦剌兵看着林间收敛尸体的流民,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狠厉取代——在他看来,为了太师的大业,牺牲这些百姓,不值一提。

萧桓抵达废弃驿站时,谢渊已率援军在此等候。萧桓翻身下马,看着谢渊,眼中满是疲惫:“谢爱卿,让你久等了。瓦剌搜山三日,虽未找到朕,却也让落马坡生灵涂炭……”谢渊躬身行礼:“陛下平安,便是万幸。落马坡的百姓,臣会令户部发放抚恤金,妥善安置。至于瓦剌与旧党的勾结,臣已令秦指挥使继续调查,定能查清真相。”

王六终于抵达镇刑司旧部的秘密据点,见到了石崇。石崇见王六平安回来,心中松了口气:“你可算回来了!瓦剌那边情况如何?萧桓有没有被找到?”王六连忙将搜山三日的情况禀报给石崇,包括自己被识破、被监视的事情。石崇听完,脸色阴沉:“也先果然多疑,还派了人跟踪你!看来,我们与瓦剌的合作,需更加谨慎。”他对身边的亲信道:“你去将跟踪王六的瓦剌兵解决掉,绝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据点!”

亲信领命,率人前去解决瓦剌亲卫。石崇看着王六,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知道的太多了,若不是还有用,今日便该杀了你。”王六吓得连忙跪下:“石大人饶命!小人愿为大人赴汤蹈火,绝不敢泄露任何消息!”石崇冷笑一声:“罢了,你先下去休息,后续还有任务交给你。”王六如蒙大赦,连忙退下。石崇走到窗边,望着京师的方向,眼中满是野心——他要借助瓦剌的力量,推翻萧桓,扶持萧栎登基,自己则成为大吴的掌权者。

废弃驿站内,萧桓与谢渊商议回京事宜。“谢爱卿,瓦剌虽已撤兵,却留下了监视队伍,我们回京的路线需谨慎安排,”萧桓道,“另外,王六已返回京师,定要将他捉拿归案,从他口中套出石崇与瓦剌的勾结细节。”谢渊点头:“陛下放心,臣已令秦指挥使在京师外围设伏,一旦王六出现,便将他拿下。至于回京路线,臣建议走西南小路,避开瓦剌的监视,同时令岳将军率部护送,确保陛下安全。”

萧桓点头同意:“就依谢爱卿所言。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他看着窗外,心中满是感慨——此次落马坡之困,让他看清了朝堂的黑暗与百姓的疾苦,也让他明白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他暗下决心,回京后定要整肃朝纲,清除内奸,让大吴的江山更加稳固,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石崇的亲信很快便解决了跟踪王六的瓦剌亲卫,将他们的尸体埋在秘密据点附近的荒山中。亲信回来禀报时,石崇正在查看镇刑司的旧档——旧档中记录着许多大吴官员的把柄,是他用来要挟官员、扩充势力的工具。“瓦剌亲卫已解决,”亲信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石崇点头:“好。你再去通知徐靖,让他在京师做好准备,若萧桓回京,便按计划行事,诬陷谢渊通敌,夺取兵权。”

徐靖接到石崇的消息时,正在诏狱署审问一名玄夜卫密探。密探是秦飞派来调查徐靖通敌的,却被徐靖抓获。徐靖看着密探,冷笑道:“你以为秦飞能救你?告诉你,萧桓此次回京,必死无疑!谢渊也会被我扳倒,到时候,整个大吴都是我们的!”他下令将密探关入死牢,随后便开始布置诬陷谢渊的计划——他要伪造谢渊与瓦剌勾结的书信,在萧桓回京后,呈给理刑院,让谢渊百口莫辩。

片尾

夜色再次降临,废弃驿站与镇刑司秘密据点,两处截然不同的地方,却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朝堂风暴做着准备。萧桓与谢渊为守护大吴江山而努力,石崇与徐靖则为夺取权力而谋划,瓦剌则在漠北虎视眈眈,等待着新的机会。落马坡的搜山虽已结束,却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大吴的朝堂与边疆,激起了层层涟漪,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卷尾

瓦剌落马坡三日搜山,也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之令虽厉,终未擒获德佑帝萧桓。搜捕之烈,致流民殒命、山林染血;博弈之诡,显旧党密探误导、瓦剌多疑试探。王六虽返京师,却遭瓦剌跟踪;石崇虽暂避风头,却仍谋逆之心不死;徐靖在京布网,欲诬陷谢渊夺权。萧桓虽得脱,然内奸未除、瓦剌未退,朝堂暗流与边疆之危仍在。此三日搜山,非止一场追捕之役,更揭大吴内外交困之局,后续审奸、御敌、安内诸事,尚需谢渊、秦飞等臣步步为营,待续笔详陈,以全史事之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