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见了李将军再说。(1 / 2)

“呜——!”低沉的牛角号响起。

黑压压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高地发起了冲锋。

“稳住!”邹苍哑着嗓子喊道,他拉开弓,瞄了很久,直到敌人冲入射程,“放!”

稀稀拉拉的箭矢飞出,精准地射翻了冲在最前的几骑。但这根本无法阻挡洪流。

“枪!”皇甫辉长枪前指。

残存的长枪兵死死抵住地面,枪尾顿入冻土,锋利的枪尖斜指前方,组成一片冰冷的死亡森林。

轰!

骑兵狠狠撞了上来。

刹那间,人仰马翻!

长枪刺穿马腹,捅穿骑士,但巨大的冲击力也将枪阵撞得连连后退,阵型瞬间凹下去一块。

“顶住!”皇甫辉如同疯虎,长枪舞动,接连捅翻两个试图冲破缺口的敌骑。

简明亮挥着刀,护在他身侧,状若癫狂,完全不顾防御,只攻不守,瞬间就成了血人。

邹苍丢开空弓,捡起一把弯刀,带着几个老兵死死堵住另一个缺口。他打法刁钻狠辣,专找马腿和下盘招呼,每一次挥刀都必然见血。

惨烈!鹰扬军这几十号残兵,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块礁石,被汹涌的浪潮一次次拍打,每一次都似乎要碎裂,却又每一次都顽强地重新凝聚起来。

尸体在他们脚下堆积,有敌人的,也有自己兄弟的。

雪地被热血融化,又迅速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坨,滑腻无比。

一个亲卫被长矛贯穿,他死死抓住矛杆,对着敌人喷出一口血沫,才颓然倒下。

一个老兵肚子被划开,却咆哮着抱住一个敌兵摔下马,用牙咬碎了对方的喉咙。

圆阵越来越小,人越来越少。

皇甫辉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甲,寒冷和失血让他视线开始模糊。

简明亮一条腿被砍伤,几乎站不稳,全靠拄着刀支撑。邹苍喘着粗气,手臂颤抖,几乎握不住刀。

还能站着的人,已经不足二十。

箭早已射光,弩更是成了烧火棍。

些胆寒,攻势稍缓,只是围着,用弓箭远远吊射。

“大…大人……”简明亮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没…没箭了…咋办…”

皇甫辉看着周围兄弟一个个倒下,看着底下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一股巨大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

他咧开干裂流血的嘴唇,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还能咋办?弟兄们,还能动的,跟老子冲下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最后的十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聚拢在一起。

没有人说话,只是用尽最后力气,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疯狂。

就在他们准备做最后冲锋,葬身在这片冰冷雪原之时——

“呜——呜——呜——”

一阵截然不同、更加苍凉悠远的号角声,突然从西面传来!

紧接着,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震,包括底下围困的恰克骑兵,都下意识地朝着西方望去。

只见地平线上,一道黑线急速蔓延、变粗!一面巨大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展开!旗帜上,绣着一头狰狞咆哮、肋生双翼的雄狮!

那旗帜……皇甫辉和简明亮都愣住了,他们从未在鹰扬军的序列里见过这面军旗!

是哪来的队伍?

“是…是狮威军!是狮威军的飞狮旗!”邹苍忽然激动得嘶声大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狮威军?

皇甫辉和简明亮瞳孔猛地一缩。

他们当然听说过这支军队的名号!这是镇守大夏西垂老西关的铁血边军,其军帅梁议朝后来归附了西夏,然后又在西南和陈仲、全伏江组建了西南自治同盟……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离老西关和西南可有数百里!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那支千人左右的狮威军已经如同猛虎下山,以惊人的速度切入战场!他们装备精良,战术娴熟,狠狠撞入恰克军侧翼!

恰克军的注意力全在坡上的残兵身上,根本没料到侧后方会突然杀出一支生力军,顿时阵脚大乱!

“杀!”狮威军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刀光闪烁,恰克骑兵人仰马翻。

几乎是同时,南面也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面鹰扬军的大旗出现!李章派出的五百精锐骑兵终于赶到!他们看到战场形势,毫不犹豫地朝着混乱的恰克军后方发起了冲锋!

“是我们的援军!李将军的人来了!”高地上,残存的鹰扬军士兵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呐喊!

绝处逢生!

皇甫辉看着底下突然陷入混乱、被两面夹击的恰克军,看着那面陌生的飞狮旗和熟悉的鹰扬战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绝境之下,援军竟从两个方向同时而至!

恰克军彻底懵了。

先是狮威军的猛烈突击打乱了阵型,接着又被鹰扬军生力军从背后捅了一刀,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想抵抗,有的想逃跑,自相践踏,死伤急剧增加。

这场原本毫无悬念的围歼战,瞬间变成了一场溃败。

狮威军和鹰扬骑兵如同两把铁梳,在恰克军中反复冲杀,留下满地尸骸。

高地上,皇甫辉脱力般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在做梦。

简明亮也瘫倒在地,看着西面那支陌生的军队,喃喃道:“狮威军…梁议朝…他怎么会…”

邹仓喘着气解释道:“梁帅在老西关还有块飞地,常年驻着一支精锐……以防西边那些小国……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来了……还到了这里……”

皇甫辉隐约感觉,这支军队与自己有关。

他猜测应该是义兄,或者是陈叔(陈仲)说动了梁议朝,梁议朝才不惜动用这支远离本土的偏师,冒险深入草原来接应他!

这份人情,太大了。